书上说这样蜷缩的姿势像是在母亲子宫里,可以给人安全感。

狐朋狗友这时候一个不见,没想到跟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个骂不走的棠菱,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真是草了。

她对他的执念已经深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全程骂不走,赶不离,一直守着他安稳下来。

确认商寂熟睡后,棠菱这才动了动僵麻的臂膀。

她乖巧不已地趴在心上恩人的身畔,认真端详着他的睡颜久久,像是一尊沉默精致的小像。

看了许久,“尚尚……你过得好吗?”忽然她开始呆呆自言自语起来。

问完那句“你过得好吗”,眼前人并没有回应。

棠菱不觉得失落,静静待了片刻又开始自说自话:“我过得很好哦,我每天都很想念你,思念你,我每天都做有梦,我梦见你在巷子里……”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她在整理地上的狼藉,酒瓶,并且伴随着时不时的停顿。

“你穿着白色的衬衣,灰色的裤子,白色的球鞋,你个子高高的,就是有点儿瘦。”

“嗯…妈妈说男孩子应该胖一点,这样才会看起来有安全感…可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你很好,非常好,特别的好,那时候你给我买了荔枝味道的雪糕,你抱着我回家,你赶走了坏人。”

“嗯嗯……”她一边说还一边在傻笑,“我其实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停顿。

“你走了之后,后来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可是我胆子太小了,不敢再去巷子那里找你,可是我每天都会去路口等你出现,可是你没有来。”

棠菱正肺腑不已地说着,想将这七年来的思念都说空,未曾想沙发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喂。”商寂打断了她的滔滔不休,像是背故事一样的,“梦话,说够了没有?”他问。

商寂从黑色皮质沙发上翻身起来,直接将棠菱撞到一边。

“尚,尚尚…”棠菱吃痛,有些紧张,但并不影响她的关切之心,“你还难受吗?”

看着她凌乱的袖口,还有弄得脏兮兮的小脸,商寂不应,随口就是一声:“真是不可救药。”

谁知棠菱居然说:“……可以救药的,尚尚。”

“你就是我的药——”

“我的救命药。”她口吻笃定认真极了。

商寂没料到她居然会这样说,这赤-裸-裸的告白话语,震撼的威力十足,听着叫人后脑过电流,牙根泛痒。

商寂长这么大,真就没听过这样的了,还是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嘴巴里听见,一如既往的叫他觉得惊叹,花样百出,叹为观止。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跟你老娘?”

他没忍住笑了笑,这笑意染着几分冰冷,一如他眼底的情绪。

他翻身从皮质沙发坐起后,双腿撑在暗色纹理的地面,由于腿过于长,弯曲了好大一截,整个人像是伺机而动的狼。

棠菱愣了一下,紧接着用力摇头,注意到商寂的唇瓣有些脱色,立马关切道:“尚尚……你渴不渴,我给你买水去。”

水?水顶个屁用,商寂歪头淡笑了声,直接打断她:“有烟么?”

烟……

“尚尚,不能吸烟。”棠菱忽然间正色,她本来是半蹲在沙发边上的,身板儿一骨碌冒直,语气特别认真。

然而商寂却不管她,直接一口回绝:“我要烟。”

“……”棠菱呆呆的,沉默以对。

商寂知道她是故意装聋装听不懂,眉毛捻着散漫的弧度,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是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么?”

棠菱死死咬住嘴唇,还是不吭声。

“怎么,聋了?”

僵持片刻,棠菱试图用手去捉他的衣摆:“不,不能抽…”依旧是想规劝。

商寂可不吃她这一套,反唇相讥:“少跟我玩这套,在这装聋装瞎,阳奉阴违,刚才在外面,当着龙五管子那么多人的面儿,说的那么真,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就这啊?真能骗。”

他挥开她的动作依旧不算温柔。

棠菱咬住嘴唇,眼眸里在颤动,上半身趔趄了一下,紧接着又稳住,缓缓摇头:“不,不是的……”

商寂望见她反抗的动作,居然还想摇头说没有。

“没有啊?行,那就快去,少磨蹭。”

“买包苏烟,要软金砂。”

说罢,商寂将一叠钱直接扔她腿上,整个人慵懒的朝后仰:“去啊。”

棠菱看了一眼散落在自己身边的红色软钞,沉默了少顷,一句话没说,接着顺从不已地弯下身子,一张一张去捡起。

一边捡还一边说:“尚尚,不能吸烟。会坏……”

说了半天,她还是这副态度。

“啧。”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