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走出旅馆那一刻,积攒的勇气忽然就被抽光,外面已是瓢泼大雨,她不知道去哪,她今天不想去录像厅了,回学校吧,她也只能回宿舍。

雨水从天而降,打在沈墨白色的裙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失魂落魄地向前走着,身体不时地颤抖着,被一种强烈的忧伤和恐惧所笼罩。突然间,一条闪电划破了天空,打亮了她的面孔。

脸上那一巴掌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脸颊红肿,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看起来凄凉又无助。大雨似乎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打在沈墨的脸上,有些疼痛,但对比刚才的疼痛,这些都不算什么。

已经将近半夜,路上行人稀少,偶尔跑过几个没带伞的行人,沈墨都不以为意,只是呆呆地走着,浑身湿透,冷得打颤。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学校大门口,她远看见宿舍楼都已经熄灯了,现在已经过了门禁的时候,她回不去了。

她能去哪?哪都容不下她。

沈墨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和归属感。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这场大雨中的一部分,被淋湿、被摧残,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的步伐越来越无力,仿佛她在走向一个不确定的终点。

她仰头看着夜幕,月亮已经消失了,只有点点星星。

她是不是也跟着月亮一起消失比较好?

忽然,一只黑色的大伞遮挡住了星空,阻隔了雨水。

“小墨,我来找你了。”

龚彪今天本是满心欢喜去录像厅帮忙,但却没有看见沈墨,问傅卫军,他也不知道沈墨去哪了。他发疯似的到处找沈墨,去了维多利亚,去了她学校里,问了每一个认识她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去哪。

龚彪那时候害怕极了,他怕沈墨飞走了,再也回不来。

幸好,他现在找到她了。

沈墨回头就看到龚彪的脸,他的脸上满是担忧,但却努力微笑着,给沈墨以温暖。

瞬时,沈墨放下了防备,抱住了龚彪,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龚彪也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想说自然会说,她这么痛苦的样子,自己多问只会让她更难过。

他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揽住了沈墨,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哭吧,哭出来,别憋坏了,我在这呢,不怕。”

闻言,沈墨哭得更凶了,所有的防线瞬间崩塌,她现在只想倾泄自己的情绪,她不开心的,她痛苦的,她害怕的。

沈墨哭了许久,久到雨都小了,星星都亮了,月亮都出来了,阴云也散了。

她停下了抽泣,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泪水和鼻涕把龚彪的衬衫都弄脏了。

“对不起,哥,给你衣服都弄脏了。”

“没事,小墨,擦擦脸吧,清水大鼻涕还挂着呢。”

龚彪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手帕,小心的给沈墨擦着脸,他看到沈墨脸颊上的红肿,他大概也能猜测沈墨是遇到了什么坏人。

“小墨,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不要害怕,有什么事要我帮你我一定会帮。”

沈墨点了点头,她现在还不想说,她害怕,如果龚彪知道了所有,看她的眼神会变吗?现在温柔看着她的眼神,会变得厌恶吗?

她不敢去想象,拥有以后就会变得害怕失去。

“我努力去对抗了,我想,坏事应该已经远离我了,我想等我能真正昂首挺胸的时候,再和你说。”

龚彪抱住了沈墨,轻声说:“不要再一个人面对了,我的力量都给你。”

沈墨被龚彪紧紧抱着,感受到了他身上炙热的体温,很温暖,也感受到了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明快又激烈。

沈墨情绪缓解了很多,抬头笑着看着龚彪:“我们去开房吧。”

龚彪霎时脸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趁人之危非君子也!我。。。我。。。”

沈墨眨眼道:“太晚了我不能回宿舍,军儿那我也不能去,我现在这样他一定担心死了,我们去旅馆休息一晚。”

龚彪挠了挠头,是自己多想了,今晚确实只能带沈墨去旅馆将就一晚,自己那宿舍晚上也是人来人往的,带沈墨去不大合适。

随后,龚彪带着沈墨去了桦医附近最好的旅馆,如果他身上的钱更多,他会带沈墨去高档酒店。

“老板娘,来个标间,一晚。”

前台的老板娘嗑着瓜子,打量着面前的两人,男人神色局促,带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

“你这姑娘成年没?”

“我成年了,这是我身份证,别多问。”

沈墨冷静的拿出了身份证,噎住了老板娘的嘴,她凌厉的眼神让老板娘不敢多嘴多舌。

“我这旅馆只剩豪华大床了,得两百一晚,你们看行吗?”

沈墨听罢,扯了扯龚彪的衣角,附耳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