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龚彪就早早的起床梳洗。

“咋,彪子,今儿转性了?变鸡了?这么早起来打鸣?”

一同洗漱的工友逗着乐。

“去去去,我这是有正事。”

“啥正事?”

“你甭管,踏踏实实上你的班,为我们桦钢添砖加瓦,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嘿!”

龚彪把毛巾绞干后,吹着口哨,头也不回的端着盆儿走回宿舍了。

“哟,瞧咱这大学生,今天可把他美的!”

工友看着龚彪的背影,也被他逗得心情愉悦,厂里欠薪多日的郁结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龚彪回到宿舍后,对着镜子一顿捯饬,这来的傅卫军说不好也是个准大学生,文化人儿!自己作为哥哥,可不能跌份儿!

他打开衣柜,选了件倍儿靓夹克,美滋滋的穿上,又哼着曲,满脸笑容的骑车前往车站。

从松江到桦林的车就只有早上这一班,松江是一个小地方,每天也没什么人会来桦林,所以班次就排得少。

龚彪骑着自己的二八大杠到了车站门口,尽管还是大清早的,车站门口已经充满了烟火气息,不少小摊小贩在门口卖着早点,供刚下车饥肠辘辘的旅人吃。

龚彪也买了些早点,买了四个大肉包子,四根油条,那俩小伙长途而来,想必一定会饿,自己真是倍儿贴心的大哥!

“咋,还没来呢。”

龚彪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上回在车站碰见沈墨的时候也比这点要早,这车实在是不准时。

他等的饥肠辘辘,索性蹲在能看见站内来人的道口,从塑料袋里拿出已经有些凉的大包子,吭哧吭哧吃起来。

咱就吃这一个,给弟弟们留三儿!

又过了五分钟,包子吃完了,还未见有车抵达。

咱就再吃一个,给弟弟们留俩!

龚彪的糊弄学不光是糊弄领导,也经常糊弄自己,四个大肉包被他哐当一顿吃,吃的还剩嘴里的一个。

“桦林!桦林到了!下车!”

一辆载着寥寥乘客的小巴,停在了站内,车内的售票员对着车内大声吆喝着,就连蹲在候车厅的龚彪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龚彪一边嚼着大肉包,一边紧紧盯着从车上走下的人。

起初从车上走下几个中年人,再走了出几个女孩,最后才悠悠走下俩年轻小伙子。

先走走下来的是一个披肩长发的小伙,脸上带着笑意,时不时转头和后面的小伙说些什么,而随后走下车的是一个短发男孩,面容清隽,不如前一个小伙爱笑,但也会因为那小伙儿说的什么而微微扬起嘴角。

短发男孩耳朵上还挂着一个尺寸偏大的助听器,在长发小伙说些什么后,会露出疑惑地表情,示意小伙儿贴近他的耳朵说话。

龚彪心底寻思着,这戴助听器的,应该是小墨那耳朵不咋好的弟弟,傅卫军吧?

龚彪赶忙抹了抹嘴上的包子油,猛地起身挥手,冲着他俩嚷:“隋东!傅卫军!沈墨让我来接你俩!看这!这!”

隋东闻声,看到一个长相清俊的男人做着猴子一样的动作,他尴尬的笑了笑,戳了戳傅卫军的胳膊,示意他往那男人那处看。

傅卫军比了个二在自己的脑袋一侧,隋东随即笑出了声。

“你好,我。。。我是隋东,这是。。。是傅卫军。”

俩人走到了傅卫军的面前,隋东见这男人既然是墨姐让他来帮忙的,就要对他客气些,虽然这人看起来有点愣。

龚彪凑近打量着不吱声的傅卫军,而傅卫军也一样打量着他。

这男孩的眼睛和小墨的一模一样,眼睛里都有一种特别的光,用文化人的形容词来形容就是,他俩眼里都有一种坚忍不拔的眼神,光是看着这对招子,他仿佛就能看到小墨。

这俩一看就是姐弟俩,瞪人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龚彪想起手里替他俩买的早餐,悄悄把原本装着大肉包的空塑料揣兜里,把油条递给了他俩。

“初次见面,没啥好送的,小小早餐不成敬意。”

傅卫军也不客气,打了个手势后,直接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开始啃,他一路也饿坏了,原是想着省早餐一顿钱,中午再吃饭。

“军哥说。。。说谢谢了。”

隋东帮傅卫军翻译了手语后,也从袋子里掏了一根油条,他也和傅卫军一样饿坏了。

“那啥,刚才小兄弟远远看着我,比的那手势是啥意思?”

“哦。没啥,夸你。”

“夸我啥了啊?”

“夸你热心呗!”

龚彪闻言,露着白牙,笑了出来,小墨的弟弟虽然看起来不像学生,但是还是蛮懂事的。

而傅卫军则斜眼看着龚彪,心想着,姐姐怎么认识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