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沈墨,龚彪的嘴皮子又灵活了,和领导一顿胡说,说自己见义勇为抓小偷去了,才晚了那么一会去接人。

“厂长,你瞧瞧,我这手指缝里的这道伤,就是和小偷英勇搏斗的时候受的!”

龚彪给领导倒了一杯热茶,谄笑着张开自己的手掌,给领导看自己的伤口,这细小的伤口其实是他给沈墨开后备箱时,一不小心划拉到的。

厂长吹了吹热茶,抿了一口,抬眼看了看满脸赔笑的龚彪,也不好发作,毕竟龚彪也是做好人好事去了,他要是再处罚了,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可不好。

“这回就算了,下次领导安排你的做的事情,一定要摆正优先级别。”

“好嘞,厂长,以后您说一,我不说二!”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龚彪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个厂长就是一个笑面虎,之前有个小同志不满意厂长总是公器私用去写信举报,换来的只是厂长被批评教育,而那个小同志就被他随意按了一个由头给开掉了,听说连赔偿金都没有。

“厂长,您忙,我回我的办公室干活去了,有啥事您吱声,我马上就来。”

“嗯,你回吧。”

龚彪小心的带上了门,靠着墙倒吸一口气。他堂堂一个大学生,毕业以后给人端茶递水、当司机,他也是心有不甘,但他又能怎么样呢?这年头吃饱饭、有工作才是首要,才情、书生气,能当饭吃?

他摇头嗤笑自己,当年刚毕业时意气风发,甚至还想着做些伟业改变这个社会。

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他摸出口袋里的哔哔机,想起了沈墨,那个穿着素净上衣和长裤的女孩,她的身上有着恬淡的学生气质。

小墨,她像一朵小白花。

龚彪心里是这么想的。

随后几天,他都会偷摸看看自己的哔哔机,有没有沈墨给他留的言,但哔哔机却没有任何消息。

她是把自己的号码扔掉了吗?

她是不想搭理自己吗?

难道号码写错了?

龚彪不停琢磨着,都三四天了,沈墨一个字也没给他留。他不断否定着自己的猜测,最终认为,一定是自己一时着急,号码给写劈叉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沈墨学校找她,给她重写号码,会不会太唐突,但是不去找她,沈墨万一镇有啥事找他找不到人,那可怎么办。

“哎!龚彪,你怎么回事,神不守舍的,水!水!”

在同事呼喝下,他才清醒过来,给水杯倒得茶水已经漫出,漫到了桌子上,缓缓流淌,流向他处,就像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而那张写着龚彪哔哔机号码的纸并没有写错号码。

沈墨那天办完住校以后,给自己铺完床铺,从口袋里掏出了这张纸,上面的字都很有力度,充满了自信。

“龚彪。”

她看着纸上的名字,默默念出了声。

她浅浅笑了笑,但看向窗外时,又想起遥远的旧事。

随即她把纸捏成了团,盯着地上的垃圾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沈墨,干啥呢,看着垃圾桶发呆。”

舍友走了进来,打断了沈墨的思绪,沈墨匆忙把纸团塞进了裤兜里。

“没啥,没啥。”

“想家了吧?我也有点想家呢。”

沈墨别扭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不想。”

舍友没有再搭话,感觉自讨没趣。

沈墨总是很深沉的模样,同宿舍的几个女孩总觉得她和大伙有着距离感,平时也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沈墨也从来不和她们交心。

等宿舍其他几个女孩出去了,沈墨才从兜里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白纸,接着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课本,随意打开一页,把白纸夹了进去。

合上书以后,她摸了摸书的封皮,低头不语。

自己应该是永远都不会给龚彪留言吧。

她自暴自弃的想,像她这种人,走在阳光下都是很艰难。

“沈墨,有电话外找!”

“哎,好,我马上来。”

沈墨敛起阴郁的表情,跑着去一楼宿管那,拿起了听筒,她知道,那一定是她弟弟。

“喂,小军,你什么时候来啊?”

“墨姐,我。。。我和我军哥,下。。。下周就来!我军哥说。。。说想你了!哈哈哈!”

电话那头是弟弟的死党隋东嬉笑的声音,弟弟傅卫军和隋东都要来桦林找活儿,也是为了陪着她。

“墨姐,军哥说想。。。想和你。。。你说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被另一人接起,那人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敲击话筒,传来“哒哒哒”的闷响。

“小军,我在桦林等你。”

沈墨和傅卫军一向是这样,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