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林到了,下车下车!”

随着车上司机的吆喝声,坐在后排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她没有急着起身,看着前排挤挤攘攘,微微一笑,稍用力气推开了窗户,撑着头看着外面的景色,这里是热闹的车站,车旁有不少来接人的男男女女,都在叽叽喳喳家长里短。

但人群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来接她,她不为此感到难过,她仍然很开心,因为她来到了新的地方,距离她那个“家”很远很远的地方。

也许,她可以因此离开那个泥淖。

“后排的姑娘,下车吧!人都走光了,你咋还不走呢!”

“哦,好的叔叔,我马上!”

她站起身,背上自己皱皱巴巴的背包,急急的跑下车,从车肚子里拿出那个孤零零的破旧行李箱。

“姑娘,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了,谢谢叔叔,我拿得动,不重。”

她笑笑,拒绝了司机的好意,行李箱确实不重,很轻,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她的全部就是这样的轻,风一吹,就要跑了似的。

她拉着行李箱,心情复杂,她既期颐着新生活,又害怕自己的旧生活追上自己,把自己活生活吞没。

她愣着神走着路,走着啊走着啊,就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她没有见过修的这么漂亮、大气的车站,她之前呆的地方连个候车室都没有,她是一个人站在破石子路路边等车来桦林的。

她看着车来车往,却不清楚应该往哪里走,她犹豫着,是不是要找人问路,但她又有些害怕,曾经的过往让她内向,她不善于和其他人打交道。

“挡路干啥子,做桩子吗!”

一个男人撞了一下她,骂了一句以后就往前走去,加快了脚步。

她本想道歉,但见那男人步伐加快,本能的觉得那人有问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兜。

“我钱包呢!”

她大呼不好,兜里的钱包没了!一定是那个男人撞她的时候摸走了!

她拽着自己行李箱,朝着那男人离去的方向拔腿狂奔。

“站住!你站住!还我钱包!”

她从未这么大声喊过,钱包里装着很重要的东西,让她不得不着急。

男人闻声跑得更快了,头也不回的往前莽。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像被刀割,和那小偷的距离却丝毫没有缩短,她仍然不放弃的跑着,即使她知道根本追不回来。

“哎哟!”

小偷突然摔倒,爬不起身。

她见小偷摔倒,眼睛发亮,马上恢复了元气,冲了上去。

“你还我钱包!”

“什么钱包?你个小姑娘追个大男人,害臊不害臊?”

“你刚撞我了,我钱包就没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家评评理,这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看到我就追,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敢不跑吗?这万一有个好赖,我咋和我老婆交代?”

男人梗着脖子,一脸无辜,围观的众人也像墙头草一样,被男人几句就说动了,纷纷倒戈。

她红着眼睛,百口莫辩,她一向是这样的,说什么,都没有人会信,后来索性她便不说,只要不说,就没有人会指责她说谎。

她咬着唇,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眼泪落下,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证明自己被他偷了钱包。

“你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我刚就看你一路狂跑,不像躲姑娘,像躲警察!”

一个头发整齐梳成二八分、长相周正的男人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提着一袋油条,嘴里还嚼着半拉油条。

“你小子别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让我摸摸你的兜就知道了。没摸到啥就是我的不好,我胡言乱语,我给你道个不是,要是摸到啥,那你就跟我去局子。”

“我凭什么让你摸兜,你这叫,这叫啥来着,侵犯。。。侵犯啥来着?”

“侵犯个人隐私,我懂,我本科生,学得比你多。要是我没摸出啥,你这一个月饭我都包了,咋样?不让摸,你可就是有点啥了啊!”

墙头草的众人齐齐附和:“咋不让摸兜!怕啥!”

小偷还挣扎着想跑,但被几个热心大爷按住了,男人走上前,俯身摸了摸小偷的夹克,很快便有所发现,从兜里摸出一个灰色的钱包,打开钱包,里面赫然一张学生证。

“沈墨,医学生,大一新生嘿,大哥,这沈墨能是你吗?我看你咋和这照片不一样?”

小偷面红耳赤,被抓个正着,已经无法再狡辩了。

“这可给我抓到了吧,走,去局子吧。”

“大哥求求了,我老婆尿毒症,我才走歪了,我这真第一次!”

龚彪将信将疑,小偷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单子递给龚彪,他展开细细一看,都是住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