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认命了。可但凡有一点生机,我便不会放弃。

他是我爹?害我娘,害我。如果当日翠楼妈妈没有惊悸而死,我娘又恰巧会模皮,我娘,一个面容毁去的翠楼女子,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我,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怕是也是荒古一尸体。

我是怕,怕风室白看到我的面容,弃我而去。

我娘的药只有十年,但可以用特制的药水,洗去,展现出原本的面容。

没有人会爱一个丑陋的女子,有多少人因为我的美貌而被我吸引,当看到我的处处疤痕,就会唾弃我。

好在,今年已经是第十一年了,也许是当年风室白思我太过,他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

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没有问题,但不知为何,风室白的眼睛,却是真的看人不清了。

我充当了他的眼睛,遮面而覆。与慢慢垂老的风老爷,过了大半辈子。

直到有一天,我牵着他在街上买小摊卖的黄杏,那时人太多,我挑着起了劲,没有发现人流冲开了室白。

等我回过神,并未慌张。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俊秀的风老爷是个瞎子,看到他,别急,告诉他经常覆面的娘子,会有一些碎银子赏你,以后去风府开的门店,还能照顾照顾你,给你便宜些。

今日我却没很快找到风室白,心下不免焦急。

等我拐了几个街,终于找到他的时候,正看到风室白笑着和一个小孩子放纸鸢。

他的眼睛很亮,跟着纸鸢,和小孩子一起跑起来。

我站着,静静地看着他。

风室白回过眼,刚奔跑地欢快俊朗无双的少爷,此刻却停在原地。

他的手摸索着,“阿辛,阿辛,阿辛怎么还不来?”

我嘴角不禁苦笑,走过去,牵上他的手。

“你又走丢了,室白”我说。

“眼睛不好很难受的,阿辛,你要一直做我的眼睛呐”

我看着前方,含泪一笑。

“老天一定对室白很好,要不然,怎么会把阿辛你送到我身边”室白嘴角笑得明媚,即使他的眼睛呆滞。

“为什么?”我轻声问。

“要不是阿辛,其他姑娘肯定嫌室白又累又麻烦,早早离了阿辛。”

“也只有阿辛,愿意一直陪着室白”他像个小孩子。

他一把拉过我,抱紧我的肩膀,“室白也愿意一直陪着阿辛”

我笑着,握紧了室白的手。

长纱覆面,无人知,我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