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灵感来自海明威的短篇《白象似的群山》

1.

爱在什么时候没有意义?只有一方在爱的时候。

与酷拉皮卡交往,需要无穷的同理心。我必须理解他做决定的动机和考量,接受他为复仇做出的优先选择。虽然我一开始仅仅是想要爱他,如果可能的话,也希望被他爱。

取消约会的电话几乎是常态:“抱歉,今天——”

“今天也没空对吧,我已经学会抢答了!”

“嗯。”我可以预料到酷拉皮卡正在另一端轻轻摇头,“商会的人来谈事情,因为他们明天还有别的行程,所以……”

“酷拉皮卡,你在打电话和我报备吗?”

“我还在想,你这么聪明什么时候能看出来。”酷拉皮卡像个捉住氧气瓶的落水者,才脱离生命危险却打趣起来,“你的嘴巴现在是小鸭子的弧度吧?”

“是又怎么样!别以为鸭子就不能啄你!”

“随便你怎么啄,我被某只小鸭子啄过,一点也不疼。”酷拉皮卡有恃无恐,估摸着我快气得冒烟了,才笑着说,“这周的烟花大会实际是由诺斯拉家族承办的,我为你准备了特别的节目。”

“是补偿吗?那我要你穿浴衣。”

“好,我也想和你穿情侣款。”

2.

厌倦是什么?终于等到想要的东西,却觉得疲惫的心情。

“好不容易抽出来时间,怎么你似乎不高兴?”连既不擅长也不屑于察言观色的酷拉皮卡都看了出来,“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象在人群中轰鸣。为我准备的节目,也给我以便利。

我在隆隆声的掩盖之下,才敢抱怨一句:“我觉得你并不需要我。”

我本以为酷拉皮卡不会听到,但他立刻回答:“有些事我必须一个人完成。你想要什么?我可以——”

“除了爱之外我什么也不需要。”

“你活在现实世界吗?”酷拉皮卡露出一贯无奈的笑容,“倒不是说你这样不好,我宁愿你一直这样下去。但多少也为我考虑一点,你知道我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对不对?”

“我从没像体贴你一样体贴过别人。”体贴到最后觉得没意思,除了疲惫只剩下疲惫。

“有吗?”大概因为别人一直在包容酷拉皮卡,他习以为常,或者只用在体贴他的人中选择。

酷拉皮卡也意识到反问的残忍,可在他弥补之前,下属又急匆匆地赶过来。下属倒是很有眼力见,瞟瞟酷拉皮卡又瞟瞟我,畏畏缩缩不敢吭声。

我拍开酷拉皮卡要落在我肩膀的手:“你走吧。”

在无数次没有被优先选择之后,酷拉皮卡会做出什么选择已经不重要了。事实会击碎一切谎言或自我哄骗。人从泪水里看到两样东西,一是天边的烟花,二是坠落的雨滴。

3.

“我还要做到什么地步?”

没有问出的问题,不只是因为没有标准答案,也因为人总有做不到的事。

谁能分清适度依恋的界限?谁能永远踩在恰好的时间点去爱?谁能对出于正当理由冷落毫无怨言?

理智的人可以做到,沉溺的人绝不理智。但恋人说你不应该如此依恋他。无数次压下的分享欲,只通向一条不言而喻的路。

我以为已经看清了酷拉皮卡,但还是因为他拒绝分手意外。

“你是一个奇迹。只要爱就可以活下去的奇迹。”

“没感觉到你很重视这个奇迹。”我努力按他要求的理性思考,“你让我认识到热烈地去爱一个人是没有意义的。体贴没有用,等待也同理。”

酷拉皮卡像不成熟的小男孩一样着急起来:“可是在我有空的时候,我也有努力为你着想,思考你怎么样才会开心。”

“我很遗憾,酷拉皮卡。”我不知道他有空的时候会不会想我,“我们也许相爱,可是爱永不同频。”

“哪怕不同频,爱也是存在的。”

“爱是通过什么存在的?原来不是通过撕心裂肺的泪水而是两情缱绻的亲吻,不是通过无言煎熬的等待而是彼此呼应的交谈,不是通过而是。”我忍不住拽住他的领口,“酷拉皮卡,你回过头看看我们的爱,哪些占得更多?”

我还想问更多,但是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酷拉皮卡扶住我,轻轻为我顺气,说带我去看医生。

4.

“现在怀孕的话会不会妨碍到你?”

“不会。”酷拉皮卡握紧我的手,“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会承担附带的一切责任。”

“我不想成为你的责任,我要你爱我!”

“难道我不爱你吗?我不爱你的话不会和你在一起,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可以勉强我。”

“你爱我?你知道我痛苦得要死掉吗?”我抽走他握住的手,“不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