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没有话、也没有脸拿些话去反驳姜烛。

天家无情。

必须有人去承担天子的怒火。

不是匪徒盛光启,办案不力的人必然会被迁怒,受到责罚。

轻则官职被一薅到底,重则家破人亡。

林芷澜嗫嚅道:

“那,那我向我皇兄求情,可以保住盛光启的一条性命么……”

姜烛捡柴火之时,也拾到了盛光启的佩剑,他拿起剑鞘挑起了盛光启衣物的一角,对着火光细瞧上面的暗纹。

片刻后,已了然了盛光启的身份,讥讽笑道:

“他是梁帝身边叛逃的暗卫,不但掳走了长公主,还一把火在花朝节上将皇家体面烧得干干净净。你真当你的皇兄,是慈悲菩萨么!”

桩桩件件,全是死罪,国家法度在此,忠诚又是为君任人的大忌,放到任何一个君王身上都是不能容忍的。

姜烛的话语中还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

他不知该夸这位小公主是宅心仁厚还是头脑简单了。

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危机,难道她还不知,在宫中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你死我亡的惨淡局面吗!

盛光启的情况稳定住了,只消待他醒来。

陆沐筝也有心思加入他们的谈话了,出谋划策道:

“这样,我们先出去,看看外面的风向再说。毕竟,我们失踪的失踪,查案的查案,也不知外头起了什么议论。说不定,还有别的势力浑水摸鱼呢。”

林芷澜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我赞成。”

姜烛沉吟片刻,道:

“这样也好,我们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这时,林芷澜的衣角被轻轻地牵动,一声叹息温润又委屈,令人心中起了怜惜之意:

“兰花,兰花,我做错了什么吗?身边这两位,为什么要拉我去见官?”

盛光启不知何时恢复了神智,睁开了一双美目,含情脉脉望着林芷澜。

轻咬下唇,握紧了林芷澜的一片衣角,无限的委屈,尽在眼波流转之中。

林芷澜:

“……呃,你这是失忆了?”

盛光启挣扎着坐起了身,奈何身子虚弱,歪在了林芷澜的脚边,宛如匍匐奉主的忠犬。

盛光启仰起脸道:

“兰花,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跟我说,你是兰花妹妹,好久没见到我,思念入骨。”

林芷澜为了生存和盛光启编的瞎话太多了。

她自己都忘了哪句话说过哪句话没说。

只得尬笑着想要将衣服抽出来。

抽不动。

盛光启的气力似乎都用在这方面了。

眼睛在光芒的照耀下像琉璃珠子。

姜烛的拳头攥得更紧。

他克制着,没将一拳头砸到盛光启那张对着林芷澜眉目含情的脸上。

扭头对陆沐筝下令道:

“查一下,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语气寒凉得能把篝火冻结住。

陆沐筝两手一摊表示无计可施:

“我刚刚就说了,他高烧的时间太久,醒来变成个傻子都有可能。而且,现在也没有条件去观测人脑、记忆的状况,神仙来了也不能确定。”

姜烛拿起一截绳子,把盛光启提起来捆了个严严实实:

“那就先当假失忆处理了。”

盛光启惊慌不安地扭动挣扎。

他刚从毒药的折磨中喘了几口气,哪里是孔武有力东伯侯的对手。

细嫩的手腕立竿见影地被粗糙的麻绳磨出了刺眼的红肿。

陆沐筝在一旁不合时宜地赞叹道:

“我说句公道话,他还真的是‘玉骨冰肌’啊,这皮肤多少女孩子都羡慕不来呢。”

不解又无助地在眸中蓄了薄薄一层的水雾,盛光启惊恐道:

“兰花!他们是谁?是你的朋友么?你的朋友为何要如此对我?我是有何做得不妥的地方吗?光启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先给大家赔不是了……”

林芷澜已窘迫得不知该拿什么话去圆了。

盛光启现在破碎感拉满。

宛如一朵被姜烛按在地上摩擦的娇花。

在场的二女纷纷觉得盛光启是她们见过姿容颜色最美丽的男子。

眸中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不忍,半句苛责都没说出口。

气得姜烛暗戳戳给了陆沐筝一脚。

她是官,他是叛逃的贼人,林芷澜和盛光启朝夕相处了一会子被蛊惑了便罢,她怎么也色迷心窍上了!

一个两个的白眼狼,都看不出盛光启装失忆的阴谋诡计么!

还是说明明已经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却被男色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