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条,阿盛走货的线。”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沈清嘉紧紧盯着他。

“这条线能带你离开京海。我只安排到你上船,船上有两个人,也是平时帮阿盛走货的人。这条线,最近是我在管。”

“这两个人只会护你到下船。至于你下船后去哪,干什么,我一律不管。”

“这条路上不是走私客就是毒贩。能不能活着走出去,看你自己的本事。”

“你想好。走的话我们现在就去,不走的话,我现在就掉头送你回去。”

沈清嘉的心砰砰乱跳。中午喝下去的那些安眠药总算起到了一些作用,虽然没有任何困意,但至少舒缓了她的神经,让她没有因焦虑和压力而崩溃。

她想了想,问,“送我走这一趟之后,船上的两个人会被高启盛杀了吗?”

“会。”唐小虎干脆地回答她。“他们身上背的走货量,死两回都够了。他们死了不亏。”

“那你呢?”沈清嘉颤抖着双唇,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唐小虎紧紧盯着前面的道路,脚下的油门依旧踩到底。“我不知道。”

“但是我死了,更不亏。我身上背的罪过,比他们多多了。如果能曝尸街头,那是我的造化。”

沈清嘉双眼含泪,却用力睁着不让它落下。

“我不走,你送我回去。”

唐小虎直直盯着前路,没有一丝动摇。“沈清嘉,你要记得,我们这些人,这一年以来你认识的所有人,我们都是早就该死的人。”

“如果有一天警察把我们抓起来用机枪扫射,没有一个人冤屈。反而这么死,是便宜了我们。”

“只有你,沈清嘉,你不该死。你别犯傻。”

沈清嘉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

她从没有这么出声地大哭过。唐小虎心想,真好,又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她。

待她的哭声渐渐低下来,唐小虎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后座上那个行军袋是给你的。里面有干粮,水,手机,□□和现金。”

沈清嘉拿过来打开,整整一袋成捆的现金。

“别谢我。一个女人带这么多现金走这条路,你活下来的概率不会比我大。你如果死了,别怨我就行。”

想了想,他又嘱咐道,“能用钱解决的就尽量用钱。都是脏钱,不值得稀罕。命要紧。”

沈清嘉翻了翻,里面还有一柄短剑,一块磨石和一把剪刀。

“剑在实战中其实最没用,太长了,有你拔剑的功夫,别人把你喉咙都割了。”

“但是你只会用这个,所以给你备了一把短的。剪刀你贴身揣着,当作后手。还有这块石头,你当时从我这里偷的。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就带着。”

犹豫了一下,唐小虎终究还是不放心。“和人打架,最重要的是心狠。你跟了阿盛这么久,也学着点他的好处。只要出手了就不要再犹豫了,你本来就没力气也没经验。直接冲着命门去,千万不要手软。”

车子仍在空旷的高速路上狂奔。唐小虎的声音却低了下来。他又扔给她一件男士外套,说,“领口里缝了一片药,是你一直想要的痛快死法。要是有人折磨你,你别受罪。”

你别受罪,我怕你受罪。后面半句噎在喉咙,终究没有出口。

沈清嘉接过外套换上。拿起剪刀就开始剪头发。

“你干嘛?”

“把头发剪短,走这条线,女人更危险。”

唐小虎笑了一声点点头。到底是沈清嘉。

细长的头发丝丝缕缕落在车里,也落了唐小虎满身。她对着后视镜不断修剪着。等车终于到达码头时,她已经变成了寸头。

她提上东西,和唐小虎一起下车。暮色四沉,天已经开始黑了。

船还没有来。两个人站在岸边等着。暮色中的海水是无边的黑色,不断拍打着岸边。她俯身掬起一捧泥沙,涂抹在脸上。

沈清嘉本来就穿的是牛仔裤运动鞋,也不是特别艳丽的长相。如今裹上宽大的男式外套,剪了寸头,脸上又斑斓泥泞,乍看上去已经是个男人模样了。

她看着唐小虎,轻轻地说,你跟我一起走吧。

海浪拍岸,喧嚣水声中,唐小虎轻轻摇了摇头。

“我哥刚出来。而且,我也结婚了。我要是跑了,他们会替我抵命的。”

沈清嘉突然蹲下去痛哭,她说小虎,小虎,我不想走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求求你。

唐小虎说,说实话,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送你回去的。我知道你想死,对吧。

你和阿盛都是聪明人。我傻。但是阿盛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死。

沈清嘉继续痛哭,眼泪和着脸上的泥沙一滴滴落下。你带我回去吧,我害怕,我不敢走这条线,我害怕。

唐小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