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子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

齐康舔着脸上前,笑容满面的行礼:“岳丈大人。”

孟老爷子:“滚。”

齐康笑容不变,他自是知道孟老爷子的脾气。

自他入赘便一直看不起他,于他多是说教责骂,他这个人在孟老爷子眼里,就是个废物。

可如今他眼里的废物已然封侯,官居从三品,未来前途无量,齐康有的是底气。

只见齐康看向孟知故,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感慨:“故儿长大了。”

孟知故从他身旁略过,亦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下人们在孟菀舒的坟前摆上桌案,孟知故点香祭拜。

“母亲,我们来接你回家。”

焚烧的纸钱上写着忻州祖坟的地址,孟辞归将其一一点燃,烟灰漫天飞舞,仿佛是孟菀舒在开心的回应。

千里迢迢跟着来的风水师傅看准时辰,大喝道:“起!”

仆从们开始挖坟,今次来的都是一些孟府的老人,都是孟菀舒认识的,一想到自家小姐终于可以归家了,一个个也是心有戚戚焉,挖起来又快又小心。

终于露出棺木来,仆从们放下铁锨徒手开始扒,速度竟然一点都没下降。

孟老爷子在一旁看着老泪纵横,孟知故扶着他亦是如此。

孟辞归一边烧纸一边说话,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最后都哽咽了。

孟如菱倒是哭的最惨,眼泪汪汪的,都哭打嗝了。

顾识在孟辞归身旁和她一起烧纸,时不时附和几句。

棺椁被从土里抬上来,孟知故拿着点燃的香围着棺椁转了一圈,最后安稳的插在香炉里,仆从们这才开始起钉。

随着四枚钉子落地,孟老爷子扶着棺椁的手微微颤抖,他又后悔又难过。

“菀菀啊,爹来晚了,来晚了啊!”

孟知故一脸动容。

仆从们将棺盖推开,然后四散开来,手中的白布扯开,背对着棺椁将其遮挡起来。

今日是个阴天,没有阳光,不必遮盖棺椁。

孟老爷子站起来,扶着棺椁往里看,十几年过去了,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已经变作一堆枯骨。

看到的瞬间泪如雨下。

不过孟老爷子没有出声,他连忙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菀菀,别怕啊,爹接你回家,咱们这就回家了啊。”

孟老爷子弯腰将孟菀舒的骸骨一点一点的捡起来,放进新的棺椁里,规规矩矩的摆好。

新的棺椁里铺着一件玉丝织成的紫色衣裙,玉丝比天丝还要昂贵,水火不侵千金难求,可存放千年不腐。

这个过程很漫长,但没有人说话,就看着孟老爷子一点点将破碎的孟菀舒拼凑起来。

终于所有的骸骨都放了进去,孟老爷子将衣裙平整的扣上,道:“这是你最喜欢的样式,爹找人做了十年才做好,如今你终于是穿上了。”

穿上新衣裙后,孟老爷子瞧着孟菀舒满意的笑了,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朝他撒娇问他衣服好不好看的小姑娘。

孟老爷子又将一旁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暖玉头面。

钗子,发簪,步摇,耳环,项链,镯子,坠饰,孟老爷子将其摆放在该有的位置。

“我家菀菀真漂亮。”

孟老爷子笑着朝孟知故和孟辞归招手,两人走近,垂眸瞧着孟菀舒,脸上也都是笑意。

在他们眼中,母亲的模样就在那里。

“母亲当然是最美的。”

“嗯。”

孟知故扶着孟老爷子退开,孟辞归道:“盖棺。”

仆从们收起白布回身,将棺椁盖上,然后齐齐下跪,高声道:“我等恭迎小姐回家!”

将新的棺椁安置好,空坟墓里被扔了一根萝卜和九枚铜钱,然后填土铺平,旧的棺椁就地焚烧。

齐康瞧着火焰四起的棺椁忽然怒从心中来,但他按捺住了。

这是陛下的旨意,他不能抗旨。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逆女!

齐康狠毒的目光看着孟辞归,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让她跟着孟菀舒一起去了!

如今孟府的家财没得到,又惹了一身腥!

孟辞归似有所感,回头看向齐康。

齐康充满恶意的眼神正被她瞧了个正着。

齐康也不收敛,孟辞归在城阳侯府苟延残喘多年,他不怕孟辞归。

孟辞归却是笑了,笑的无比寒凉。

孟府带来的人今日都在,要从此处直接往忻州走。

齐康遥看着远去的人群,冷笑着扑了扑衣摆上的尘土。

“晦气!”

说完这话忽然小腿一疼,直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啊!”

膝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