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青闻言,神色依旧如常,没有丝毫变化,纵使他没回答,他的反应也已经给了花颜答案。

“你从一开始知道却没有戳穿……”这一刻,花颜神智彻底清醒,没等卫辞青说话,脸色难看地不停摇头,兀自喃喃道:“不…不止,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你做的?!”

卫辞青没说话,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终于松开了对花颜的桎梏。

答案显而易见。

没了他的支撑,花颜如同没了骨头,整个人瘫坐在角落中,要不是依靠身后供桌和墙壁,她怕是连坐都坐不住。

那她算什么?

她自以为是豁出去的贞洁算什么?!

为何,要如此戏弄她?

再抬头看向面前男人,他那双幽黑的眼眸中只剩下彻骨的冰冷漠然,像是万事万物对他都只是一件冷冰冰的物什,或生或死,都激不起他半分情绪。

或许一开始,他就只当她是一件可以肆意玩弄凌辱的玩物罢了。

胸中要被汹涌沉重的情绪撑爆,花颜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滋味儿,翻江倒海的愤怒羞耻之后,就只剩下无法忽视的惊慌害怕。

从一开始就是他安排,故意让她认错人,怪不得老夫人开罪她的时候,他拿捏时间拿捏得那样准,快一步容易招致怀疑,慢一步又错失良机。

这两天,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包括她的情绪和反应,他都胸有成竹。

之前只觉他喜怒无常气场强大霸道,一眼看过来能让她无端的胆战心惊。

如今她才终于反应过来,眼前人真真切切是当朝丞相卫辞青,善于算计运筹帷幄,甚至连人性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花颜浑身恶寒,几乎连头皮上都要冒出鸡皮疙瘩。

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可怕!

正在花颜愣神之际,卫辞青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跟我走,要么跪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修身玉立,嗓音淡漠无情,像是神祇偶然伸手恩赐了卑贱蝼蚁一个生的机会。

良久,祠堂中没人说话。

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滑落,花颜浑身麻木地呆坐了许久,她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支撑着她重新跪在蒲团上。

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卫辞青已然被气得拂袖离去。

卫辞青下颌线紧绷,眉眼透着凌厉,气场冷的彻骨,显然带着怒气。

行之虽不清楚里面的人是怎么敢惹得主子不悦,但心知此时谁撞上去谁死,不敢妄自说话,眼瞧着卫辞青到了门口,问桑桑话。

桑桑红着眼朝卫辞青行礼:“奴婢见过主子。”

“今日做得不错。你母亲的身体可还好?”卫辞青左手屈肘负在身后,问了她一句。

“多谢主子挂心,自从主子救了我娘,又赏了不少银两之后,我娘身子已经好转了不少,眼睛也能看见了,都能下地做活了。”桑桑低头回答,想起方才为了护住自己不惜开罪嬷嬷们的花颜,她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

“颜姐姐和主子是这府上愿意待奴婢好的人,请主子放心,就算是豁出命去,奴婢也一定会照顾好颜姐姐。”

说着,桑桑正要去瞧还在祠堂中跪着的花颜,可抬眼就看见原本就跪得艰难的花颜,已经彻底晕倒在堂中,没了意识。

“颜姐姐!!主子,颜姐姐晕倒了!”急得桑桑眼泪直流,也不顾上许多,得了卫辞青点头,忙跑进祠堂去看花颜。

卫辞青未曾回头,眉眼越发生硬,吩咐行之:“你去,将她带回苍梧苑。”

说完,里面就传来桑桑着急忙慌的哭声:“颜姐姐此番受了戒尺,又跪了半日,她身子本来就弱,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求主子救救她吧!”

因着在祠堂,又在夜里,怕招来灾祸,桑桑的哭声不大,外面的人听不见,却让门口的卫辞青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行之没多想,应声之后正要进祠堂,结果刚抬脚就发觉气氛不对劲,还没走呢,就被卫辞青拦住。

卫辞青眸光森冷含怒,眉头不自觉地轻拧,上下审视了他一眼:“算了,你向来粗鲁。”

说完,转身就进了祠堂,三步化作两步到了祠堂中,一把将花颜打横抱起,大步地离开。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快速,快到行之愣在原地,看着自家主子卷起寒风离开才反应过来。

不是,继办不到之后,他怎么又粗鲁上了?

究竟什么,让主子对他的能力产生了全方面的怀疑?

苍梧苑正是卫辞青居住的院落。

他一向不喜欢多人伺候,平日也只有三四名小厮丫鬟以供驱使,深夜卫辞青更是交代了不用人守着。

所以这时整个院中,只有他们四人。

卫辞青抱着花颜进了房,桑桑着急地跟在后面。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清丽绝色的俏脸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