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之事,母亲拿主意就是。”卫辞青眸中沉冷,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如同高高在上的冷漠神祇,根本不将花颜的性命放在眼里。

只是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不紧不慢,像是在等什么。

花颜内心明白得很,卫老夫人虽然脸上带笑,可句句都是试探疑心。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为了她说话,她就死得越快。

反倒他这冷漠态度,才能打消卫老夫人的怀疑,让她能多拖上个一时半刻。

同时她又觉得荒唐可笑,她自认为赌上清白作为进入卫府的筹码,殊不知却成了她最要命的催命符。

正在此时,一名嬷嬷突然慌忙跑进来禀报:“老夫人,有人曾看见花颜姑娘在二公子院中!”

卫老夫人挑了挑眉,脸上重新带上笑容,变化之快,轻巧得就好像刚刚只是在讨论家常,根本不像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卫辞青倚坐在太师椅上,支肘靠在扶手上,敛眉目光落在手边茶盏上,修长指尖捏起茶盖撇了撇浮沫,却没有半分饮茶的意思。

神态慵懒淡漠,看不出半点情绪。

“既如此,那就将人请进来,此事得查清楚,总不好平白污人清白。”卫老夫人嗓音柔和,目光从卫辞青的身上移开,逐渐落在跪着的花颜身上,依旧带着笑。

很快,门口丫鬟迅速地将人带了上来。

花颜大着胆子转头一看,竟是伺候过她半日的丫鬟桑桑。

桑桑在花颜身边朝着卫老夫人跪下行礼,“二公子院中二等丫鬟桑桑见过老夫人。”

卫老夫人目光移向桑桑,旁边李嬷嬷上前确定了人,朝着卫老夫人点头回话:“回老夫人,是家生奴签了死契的,从小便在二公子院中服侍,想必是信得过的。”

花颜闻声微愣,她是大公子吩咐的人,却又是二公子院中的丫鬟?

难怪,她失踪了一整夜,到了现在才发难,恐怕是桑桑早就得了大公子的示意有意遮掩。

此次让她出来作证,是因为按照景国规矩,所有家生奴都是签了死契的,卫老夫人攥着他们的性命,自然不会怀疑他们所言有虚。

花颜喉咙发干,紧张地咽了咽,也不敢抬头,目光盯着不远处那双金丝镂花镶玉的黑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得了卫老夫人的指示,周嬷嬷这才开口:“既是家生奴,定然知道欺瞒主家的后果。我来问你,你昨夜当真在二公子院中见过花颜?若有半句假话,立刻乱棍打死!”

“回老夫人,奴婢…奴婢确实曾在院中看见过花颜姑娘。那时她正跪在二公子房门外,久不得答复,奴婢想…应是二公子一如从前那般将她拒之门外,也…也就没有特别注意。只是谁知昨夜突降大雨,奴婢瞧着花颜姑娘跪在雨中险些晕厥过去,这才将姑娘带回自己房中。”桑桑年纪小,才不过十一二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立刻被这架势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成串地砸在地砖上,像是生怕卫老夫人不信,一个劲儿地磕着头保证:

“求老夫人明察,奴婢句句属实,断不敢有半分欺瞒,还请老夫人明察!”

周嬷嬷盯着花颜颤抖的背身,厉声怒喝:“那你为何先前不敢说?!”

花颜舔了舔干燥的唇,强行冷静下来,嗓音是忍不住的颤:“回老夫人,未能在二公子门外跪上整夜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请老夫人责罚,但桑桑是无辜的,求老夫人明鉴。”

这话一出,原本事不关己的卫辞青薄唇勾出一丝弧度。

知道直接说是怕连累了桑桑才没交代反倒惹人生疑,索性不提,让老夫人自己品出来才显得真实几分。

这只兔子倒是比他想的聪明一些,不似昨夜撩拨他时的迟钝愚笨。

卫老夫人并未说话,她这也不是第一回往然儿房中塞人,的确回回都是被赶出来的结果。

到了花颜这儿,倒是难得的没有被赶出来。

只见卫老夫人脸上笑容更盛,心知这套说辞算是赌对了,花颜像是溺水者在命悬一线之际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株浮木,浑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许是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又许是笃定握着死契桑桑不敢欺瞒主家,卫老夫人开口就下了决断:“既然查清了真相,此事就到此为止。”

谅这婢子也不敢不顾性命欺上瞒下,只不过虽说她如今没有胆量,日后却不一定生出什么不安分的心思,需得敲打敲打。

卫老夫人握着串玉石佛珠,满脸带着慈祥的笑容,起身走下来,竟是亲自将花颜扶了起来!

根本看不出之前对花颜动辄责问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怜爱地将身份低微的花颜扶了起来。

“好丫头,都是手下婆子们没脑子,竟然差点冤枉了你去。只不过虽然是奴才们的疏忽,但你也有错处。我卫府虽比不得宫中规矩森严,但好歹也是门风清正的丞相府,这规矩不可破。你刚进府中不久,对许多规矩都不清楚,不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