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维很好奇,忙问:“你有什么东西要送给他?”

她从发髻上摘下玉笄递到他手中,道:“此物是我母亲随手赠给了太康公主,离开王宫前太康公主又送于我。我想萧染因救我母亲受了极刑,苦守王陵多年,想交给他让他有个念想。”

韩维叹口气道:“当年萧染若是能大胆些,结局就与今天不同了。”

临溪道:“是的,什么都会不一样,你也不可能捡到林中那个孩子了。”

韩维忙道:“那我要感谢萧前辈赐我良缘了。”

临溪笑道:“夜虽深了,我还能去弄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受你影响,体弱或心情郁结时也想喝碗红豆粥。”

她刮了下他的鼻子取笑道:“跟我学。我这就去做。”

韩维见她起身要走,一把拉住她,扯到胸口的伤如又剜了一次,“你别走,让他们去,我真的害怕。”

他的脸有伤后的虚肿,唇色苍白,乔临溪俯首瞧着憔悴虚弱的人,心底既柔软又很同情他,他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情必定会成为他心中的噩梦,她已经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才在自己面前袒露他柔弱恐惧的一面,她道:“我就在你面前,一刻也不离开。”

乔原护送迎亲队伍直到进了韩国都城才松了一口气,队伍已到城门脚下,即便公子陈发现了长明公主是假,他赌公子陈也无可奈何,只能做顺水推舟之事。

送亲队伍快到公子屡的府宅时,公子陈突然让队伍停下,从马车中走下来直奔公主的车辆,乔原忙上前询问:“公子有何事,为何突然停下?”

公子陈道:“前面就是公子屡的茂云府,我这个做兄长的也需有个样子,得和长明公主告别。”

乔原没有理由阻挡,坐立不安望着公子陈进了“长明公主”那辆马车中。

长明公主身着一身嫁衣,将面庞遮掩住,一路上相安无事,只等进了府宅后就万事大吉,在她绷紧神情等待最后时刻时,公子陈突然跳上马车。

明月是个不俗的人,她深吸一口气把刚才的慌乱紧张和着那口气全都吐出去,对公子陈从容行礼。

公子陈道:“这一路上舟车劳苦,长明公主受累了。一会到了茂云府上你就成了公子屡的妻室,你要记得,你始终是楚国公主,勿要忘了本心。”

明月点头轻声回应:“乐息明白。”

公子陈道:“我听饮浓提起,你并非十分愿意嫁到韩国来,你也算是因我的原因才做出这样牺牲,既然来了就接受现实,安心接受命运。”

明月怕被公子陈查出异常,只轻轻点头。

公子陈虽只见过长明公主一面,她却是那种大方洒脱的个性,难道因为嫁人才变得如此腼腆?他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伸手轻轻将“长明公主”头上的珠帘掀开,突然震惊的缩回手,压低声音怒问:“你不是长明公主?你是谁?”

明月轻笑提醒他:“还有数里就到了茂云府,我不是长明公主,那会谁是?难道我是长明公主的侍女?”

公子陈呆了好一会儿,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聪明公主去哪了?你们在计划什么,若做出有损楚国的事情我定不饶你们,回到楚地后我要重重问责。”

明月担心留在郢都的亲人和乔临溪的安危,不慌不忙说:“我是楚人,心也永远属于楚,公子无需怀疑我的忠诚。长明公主是个恣意洒脱的人,怎么会做这笼中的鸟雀,我心甘情愿替她做这只鸟,也绝不会忘记自己是楚人。公子回了楚国,万望公子不要将此事再禀明国君知晓,我就是长明公主。”

明月伸出手拉住公子陈的手暗暗用劲,寒气逼人的说:“若是我在异国他乡,听闻有人刁难曾经的长明公主,我必会让更多人受刁难。”

公子陈不甘示弱,也在手上用劲,回击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威胁,还是个小小的婢女,你们以为箭在弦上,我对这事就无可奈何了吗?”

“公子不要动怒。此时茂云府上一定热闹非凡盛况空前,来给公子屡贺喜的非富即贵,你现在凭着一股怒气告诉他,公主丢了或是被换了,公子屡他能信吗,我还听闻公子屡此人暴戾,他即便信了,他就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公子陈盯着明月,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明知他为人傲慢专横,还敢代嫁?真正的长明公主是什么时候被掉包了?”

明月不想暴露乔临溪的行踪,便撒谎道:“素玉死的那晚长明公主就趁乱离开了,或许素玉就是因她而死。”

“她可真是胆大妄为啊。”

公子陈捏着明月的脸狰狞道:“我对那个叫乐息的本就不熟悉,现在起,那你就是长明公主,于我而言谁是长明公主没有区别,但是你别忘记自己是楚人的身份。”

明月道:“我不会忘,请公子勿要找乐息的麻烦,更与旁人无关,否则,我必以公子屡的妻子身份做些我不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