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侍女很识趣地拉着穗儿公主往灌木丛中躲开。

二人在就近的凉亭中坐下,生怕是场梦,双手似藤蔓缠绕在一起。乔临溪轻捏他的脸凑近了问:“不是梦,对吧?每晚听见你的笛声你不知我有多着急,又想不出办法见你?”

“我也一样,乔兄说你被看管的很严,万万没想我们会在这里碰见。”

“你见过我大哥?他怎么没跟我提起你。是太康公主见我闷在宫中不开心,才经国君允许带我来此处散心。你何时来的郢都,怎么才来?”

韩维道:“谭叔过世了,这几个月我一直守在他身边。”

她轻拍他的背安抚说:“我知道你肯定有事绊住,不敢轻易怨你。谭叔劳苦一辈子已超脱人世之苦,你也不要过分伤心,我见你清瘦了好多,心里一定忧虑很多事情。”

“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你的事情又是什么经过?”他依靠在凉亭的柱子上,踏实地听她滔滔不绝讲述这段时间在宫中的所见所闻,包括她母亲的事情。

韩维温柔的看她口若悬河,看她恣意灵动的神态,她的温暖笑容,这张笑脸让他思念了好久好久。

他突然紧抓住她的手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现在就走?”

乔临溪的眼睛刹那间亮起来,旋即又摇头,能在这里碰见朝思暮想的人,她也想义无反顾跟他离开,身后需她抗下的东西不得不让她理性:“不行,我跟着你就此远走,又置姚府于何地呢?”

他点头道:“那我就想其他办法,一定会带你离开。”话虽这么说,他却心虚的连自己都害怕,当他发现阻挠他们在一起的人是一国之君时,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柏崖兄,我突然想到一个法子,我很快就能见到你。”

她说的自信满满,喜笑颜开,韩维知她脑里荒唐想法比较多,不免担心:“什么法子?不许胡来。”

“十日之内,你在姚府一定能见到我。”

“你到底想用什么法子?”

乔临溪岔开话题问他:“你来郢都这些时日报仇的事情怎么样了,何时杀了李偃?”

“在我父亲盗贼骂名没洗掉之前还不能杀他。我要去见黄陵侯,查查当年那支队伍都是哪些人。”

“那你等我回姚府,我来帮你找证据。”

“你平平安安就好,我的事情不能牵扯上你,我更不许你胡来。”

“不会胡来。还有一事,当年你从林中发现我时,有没有发现我娘的遗体?”

韩维沉眸细想许多年前的事,纵使他记性再好也无法回想更多细节,遗憾道:“我实在记不清了,一群孩子也没敢往深林中探寻。”

“我娘怀我时最爱吃梨,原来爱吃梨也能从胎中带来。她带我逃出宫中时才十八岁,比我现在还小,每每想到她带着伤痛在绝境中坚持数日还是没能活下来,没逃回自己的故土,没能看见我长大成人,她临终之时甚至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来,她心中该多绝望,我的心也像被浸在水中一样闷痛。她应该把命弄丢在了林中。”

韩维紧攥她的手安慰道:“你平安长大就是对她最好告慰。”

“如今我面对的情况和母亲十分相似,但是我和她不同,她在楚国无依无靠,而我有你有兄长,这让我倍感踏实。”

“你和你母亲最大的不同在于心,你想离开,而她是尝试着融入此地。你放心,哪怕拼上我这条命也会让你自由。”

他这双明亮严肃的眼睛就像暗夜中的光芒,他的为人像寒冬之时的炉火。乔临溪浅笑吟吟凝望着他,直看得他也跟着轻轻笑起来。

林间斑驳的阳光不断地挪动位置调整角度,眼看要到回宫的时辰,乔临溪用手遮挡日落前金灿的霞光说:“我们二人在此处坐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打扰,必是太康公主的做法。”正说着,身后的小道上来了一名侍女,道:“长明公主,时候不早了,太康公主说差不多到回去时候了。”

“你去回太康公主,再等我片刻就回。”“是。”

韩维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巾,从中拿出一块饴糖递到她手中,在她耳边肯定的保证道:“我一定会有办法带你离开,你且放心去吧。”

临溪用手窝小心翼翼捧着饴糖点点头:“这个很甜。你和它让我这些日悬着的心变得很轻松,我什么都不怕。”

韩维面目送乔临溪离去,看她跟着公主上了马车,在井然有序的队伍护送下离开百花园,这支持戟提戈军容严整的百人排场让他又一次感觉到他与乔临溪之间的距离。他虽位卑无能,背后没有任何依靠,但是在百花园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已下了截亲的决心,哪怕死,也无所畏惧。

车马晃晃悠悠前行,临溪抓着饴糖悄然笑着,韩维的出现一扫她心头多日来的阴霾,他的承诺使她不再惧怕前头看不清的道路,也坚定她要逃离王宫的决心。

莱山公主忍了大半路,终于开口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