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临溪回府后的第三天乔原才赶回来,他积攒的满腔的怒火和在心里琢磨几遍的训斥之词,在见到她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她正在逗喂笼中的兔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的什么,乔原瞧着她背影,暗想:“能平安回来就行,何必苛责她,她从小就是这样的生性。”

乔临溪转身看见他,顿了好一会才委屈地喊:“兄长,我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乔原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平静的望着她,心底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是她兄长?连将她揽入怀中安慰的勇气都没有?”

“我就这么不重要,擅自跑出去,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他尽量把失望和恼怒的语气压低不让她察觉。

临溪低头认错,把手中喂兔子的菜叶揉的水淋淋的:“兄长,是我不好,是我任性鲁莽。自从回来,我把这句话说的嘴巴都起茧子了,我也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再训斥我。”

“我不想训斥你,把你骂的伤心难过于我又有什么益处,我只想你知道,这个世上我是你唯一值得相信的人,不声不响离开家里,倘若出了意外我要去哪里找你?”

如此大事他竟没用从前的口气训斥,乔临溪温和的辩解道:“一路上我很开心。那趟行程里我的所见在你看来一定稀疏平常,与我而言却是大千繁华世界,比我过去十八年里任何时候都有意思。大哥你不要生气。”

“你们去了哪里?有没有受委屈?”

提到那一趟路程,她脸上全是开朗清明的笑容:“我们去了南楚。是我逼着谭昭带我同行,生病、受伤也是他细心照料,没受一丁点委屈。反倒是我一路上拖累了他很多时间。”

她提起谭昭时眼中有喜悦的光芒,乔原突然对他起了杀心,这想法连自己都一惊,“生病受伤还叫没受委屈?”

“是我说顺嘴了,只生病,没受伤。”

乔原冷笑一声问:“他去南楚做什么?杀人?”

乔临溪明显感觉到他对谭昭的偏见和敌意,若是他知道谭昭同他从小就相识,也许会放下心中的成见。她犹豫一下,拽着乔原进屋闭上门,说:“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只是我答应他严守秘密才忍到现在。”

“什么秘密还要躲进屋里?”

临溪用手遮着嘴,好像即将说出的话还可以随时按回嘴里:“谭昭是你我从小就认识的人。”

乔原皱着眉,把她的手拽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那年你把我从林中捡回来,能不能记得当时还有谁在场?”

那个场景历历在目,乔原记得当时共有四个人在场,除了自己带的随从,另外两人他并不认识,其中有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男孩,弃婴就抱在小孩怀中。

乔原问:“你想说什么,谭昭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临溪:“把弃婴交到你手中的小孩就是谭昭。”

乔原显然被震惊到,却表现的很冷静:“是谭昭说的?他一个舒窑人怎么会和我们有关。”

临溪深深吐纳一口气息,或许他不信会更好些,毕竟韩维的大仇未报,弄不好说出的话会替他招祸。可话已说出口,又不得不几句话就将韩维十七年的经历带过。

乔原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他意识到原本属于自己和小妹的秘密被旁人掠夺,当年那个不起眼的毛头小孩居然长大成人加入到这个秘密当中。

“他不过是把你从那只鹿身边抱起来,照顾你长大成人的是我,看你现在如此信任他,连我都瞒着,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定能轻而易举查出来。”

临溪恳求道:“在他未报仇之前别查他身世,我答应过为他保守秘密。”

“再见到他,我自会问清楚。”乔原直起身板面色严峻,话锋一转,问:“你的玉佩收在哪里?快去拿给我看一看。”

临溪道:“早就丢了。”

他猛地站起来,回想起那日国君召见他的事情,声音都变了调子:“什么时候丢了?有没有去找过?”

临溪见他面色凝重,跟着站起来小声问:“在府中找过两次,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你这么紧张又为何?”

乔原觉得自己眉梢都气的颤抖,眼皮不住的抖动,压低声音训斥道:“从小叮嘱你多次,把玉收好,莫要拿出来,你为何不听?”

临溪觉察事态不对,委屈道:“你说是我娘遗物,有几个女儿不想把母亲的东西随时带在身上。”

乔原叹口气:“怪我,怪我当初没狠心扔掉它。”

“到底出了什么事?它是块什么玉,从小你就叮嘱我小心小心,却不肯说出真相,那块玉来历不俗,对不对?”

乔原道:“国君要召见你。”

一个月前的某日午后,乔原肃立在国君寝宫外,作为一名合格的郎中骑,他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守着殿门,可穿堂的冷风冻的他双手通红,正巴望换职后回舍处烤暖盆,这时,门被轻轻打开,宫人胡才探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