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寂静之下,传来一阵淡淡的咳嗽声。

随即,轮椅转动,与青石板地面相撞,发出一阵令人心脏震颤的沉厚脆响。

戴着一张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推着一辆很是沉重的黑色轮椅,从东南方向的客厅内走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锦衣长袍的男子。

他一头长发披散,如水中泼墨一般,柔顺且有光泽。他的面容,惊艳绝世,气质出尘,仿佛在这世间根本找不到与之相媲美的人。

舒禾回头看去,本以为他只会在里面看着的,没想到,竟然主动介入了!

刚刚,是他出手的?

院中的百姓看着那轮椅中的男子,目光紧随其动。

“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东篱王?曾经的战神?”

“这番气度,果然不同常人!”

“是啊,王爷一出现,这世上其他的人,都黯然失色了!没想到,咱们天启国的战神,竟然是这样才貌惊世的男子!”

所有人都很赞同这番说法,但也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你们看,王爷怎么坐着轮椅啊?”

“刚刚不是说王爷身体不舒服吗?我还听见王爷咳嗽了,或许,王爷这是带病也为我们百姓做主呢!”

“王爷果然大义啊!”

……

“碧落院,容不得污言秽语!”

震离出声,似是在向百姓解释为什么马元会被突然打飞。

张之仪在百里墨卿的暗示下,解除了对杨祐的禁锢。

见厅中人全都出去了,杨祐也冲了出去。

肥胖的身子像是一坨会行走的肥肉,从百里墨卿的轮椅旁擦过,带起一阵冷风,直接冲向那倒在地上,疼得发不出声的马元。

“你这个小畜生!”

一道怒骂声,满含愤恨。

众人一怔,就听地面在他的奔跑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明明那么迟钝沉重的身体。却在此时异常灵敏,没一会就跑到了马元身旁,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顿时,无比委屈的哭喊声响起。

“你这是要害死我啊!我千辛万苦帮衬着你和你娘,让你们在这混乱的世道里活下来,还活得这么好,兔崽子,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马元皱着脸,满是痛苦的脸上露出迷茫。

“舅舅?”

他还有些懵,刚刚杨祐的话,他根本没听清,耳边都是嗡嗡的。

此时看到杨祐赶来,哭得一脸鼻涕眼泪,他还以为杨祐是心疼他被打,这才如此伤心!

想到这,他内心的委屈终于爆发。

“舅舅!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外甥就要被人打死了啊!”

“你,你快,快把他们抓了!杀……”

“啪!”

响亮的巴掌将马元的话生生止住,他望着那个向来疼爱自己的舅舅,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打他?

“马元!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你知不知道这是哪?这是东篱王府啊!是当今七皇子的府邸啊!你怎么能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自己想死还要拉着我全家陪葬吗?”

马元还处于一种懵的状态。

他这个舅舅到底怎么了?怎么说这样的话?

他在家的时候,明明说百里墨卿就是个过了气的废亲王,是个马上就要死去的病秧子!成不了气候的!

还让他根本不用怕他!

怎么现在,说的都是反话了?

“舅舅,你不是说百里……”

“马元!”杨祐一声怒吼,将他的声音淹没,“你是疯了吗?那可是七皇子!你竟然还想直呼其名!你是真不想要命了吗?!”

杨祐背对着众人,一直不停地给马元使眼色,可他一直看不懂,嚣张惯了的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那在北铩城只手遮天的舅舅,此时会惧怕。

直到他将“七皇子”这三个字说出来,马元终于明白些什么了。

他心里彻底慌起来。

他在北铩城最大的靠山就是杨祐,若是连他都怕了,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嚣张?

“舅舅……”

“别叫我舅舅!”

杨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着马元,“你娘带着你被婆家殴打虐待的时候,是我救的你们吧?你们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我帮的你们吧?曾经的你们连饭都吃不上,可如今这不缺吃穿的好日子,是我给的吧?马元,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对你们还不好吗?”

“可你竟然打着我的名头,在外面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你简直就将我这个“参军”的名声,败坏得彻彻底底啊!”

马元越听心越沉,却并没有开口打断。

“如此也就算了,你毕竟是我的外甥,你行为不端,我做舅舅的也有管教不严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