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城什么时候封闭追凶的,如今这个开黑店的死了,倒是着急抓人了!”关了门后,杨奕义愤填膺道。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李若兰,幕城作为大漠枢纽之城,这样一个气焰嚣张的黑店堂而皇之立在此处,那此处地方官员大概率与他们是沆瀣一气的,如今黑店主人死了便急着追凶,很有可能是怕事情败露丢了官职。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不好,尽管这里的条件比头一天晚上的破庙好了不知几百倍,可是全城戒严,随时可能被瓮中捉鳖的恐慌,还是让他们心绪不宁。

“你说咱俩也算是有缘,这才认识了不到两天,已经在一起睡了两回了。”李若兰躺在床上呵呵笑道。

可是杨奕却笑不出来,义正言辞道:“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们这两日虽然在一起,可一直是各睡各的。”

他板板正正地躺在地板上,只有一张薄被御寒,甚至都不敢往床铺的方向上瞥一眼。这样不欺暗室可不能让她三言两语坏了名声。

“你介意什么,我都没在意。”

“姑娘家不在意,我作为与你同行的男子,可不能不时时谨慎。”

李若兰把脸转到另一边偷偷的笑了,调整了表情后,她又故作轻松地发问:“你如此正派忠直,行走江湖吃了不少亏吧?”

杨奕听这话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这些,自小接受的武学和道义的教育便是要教他如此,是否会因此吃亏他并未想过。

“我与你就大不相同。我从小长在水匪窝里,后来我父母被官府诛杀,我就被人贩子带走卖给杂耍班子去街头卖艺,再后来我遇到我师父,他是主业盗宝,副业赌博喝酒,偶尔行医,我跟着他学了一身偷鱼摸鸟的本事,如今我师父也不在了,我没学会什么正经本事,还是只能靠偷靠骗才能活下去,我这样卑劣的人,竟能与正直的杨公子同行,还真是三生有幸。”

她自嘲的语气无端地令杨奕感到悲戚苍凉,单薄的几句道尽了颠沛流离的前半生,杨奕听了她的经历并不觉得她卑劣,只是从内心同情怜悯这个身世浮沉的女子,她也不过双十年华,却经历了那么多世故波折,江湖用最残酷的现实教了她很多上不得台面的技能,可她表现出来的还是赤诚。

“你又聪明又讲义气,何来的卑劣?”

李若兰被他憨憨的称赞夸得有些飘飘然了,一个大动作翻身侧躺看着地上的杨奕:“你这么觉得?真心的还是奉承我?”

杨奕还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我从不奉承人。”

李若兰五岁失去双亲,那个时候她刚刚记事,五岁以后的生活让她饱尝人间冷漠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她于世间生存的基本技能。

可杨奕却不是在这样。他觉得为只见过几面的朋友,不惜以身犯险追凶的人,足以担得起一个“义”字。

“杨奕,你要是知道我的出身,便不会这么说了。”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