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杀了。还好杨奕尚算冷静,低头对跪伏在聂紫阳脚边的小弟子发问。

“你来说!”

那小孩年纪不大,脸上带着淤伤,手上缠着绷带,一看就是参与了打砸酒坊的,被杨奕这么一吓,一点事儿都藏不住了,抬头瞥了一眼王石后,便将所有事和盘托出。

“别杀我!别杀我,是舵主,舵主对她用了枯木乌!”

那日的确是郁延让王石带人去砸的酒坊,但郁延本不知道展云是无涯门的人,他只知道聂紫阳对展云颇有情意,故而让他们前去骚扰,明确说了闹的声势越大越好,但不能让展云死了。未曾想一闹起来,展云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不得已奋起反抗。

西山分舵的人没讨到一点便宜,反而被揍得挺惨,可安排了此事的郁延却一直没有现身相助。展云三两下制服包括王石在内的所有人,逼问他们为何来找麻烦。在她剑下讨饶的王石表面上恭敬,说自己是受到郁延胁迫,但心中却在盘算如何置她于死地。他害怕展云不死,日后到无涯门搬来救兵,会直接将西山分舵一锅端了。

展云心软没有杀人,放他们离开了。而后她自觉酒坊已经不安全了,便让赛木收拾东西,自己挖出了枣树下的酒坛子,准备同去燕州避祸。

谁料王石却带人去而复返,趁展云不备用涂了毒的飞刀刺伤了她的肩膀,中毒后的展云功力大减,她忍痛从后门送走了赛木,自己一路拼杀到了大堂门口。王石给她下的是提纯过后的枯木乌,毒性比从前那种高了数倍,展云虽然当下还有力气杀人,但王石知道她已然时日无多了。

他没有继续与她纠缠,而是转头去追逃走的赛木,但不巧,有人相助她逃掉了,王石再次无功而返。再回来时酒坊里没有了展云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只抬回了几个死去兄弟的尸身。

“我们去搬尸体的时候那女的就不在了,许是毒发死了吧。”

聂紫阳脚边的小弟子作死一般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话,聂紫阳目光蓦然变得凶戾,他抬起一脚直接踹翻了说话的人。接着又一拳下去,狠狠砸在王石的面门上,他当即白眼一翻,口吐鲜血,死了。

西山分舵的其他人见状纷纷抖若筛糠,而此时,听到声音的总舵弟子也陆续从后堂持剑杀出。杨奕见来的人不少,拉着聂紫阳转头往大门口跑去。

“你拉我干什么?”聂紫阳杀了王石也尚不解恨,本准备与他们血战,却被蓦然调转方向的杨奕带走了。

两人相携到了门口,杨奕回头望了一眼,众人尚未追上来,便推聂紫阳出去,急匆匆地嘱咐他:“展云姑娘知道枯木乌的解药长在西山绝壁,她若察觉中毒定然会第一时间去采药,我来挡住他们,你快去找人。”

“你一个人?”

“放心我应付得来,正好要找他们收账。”

聂紫阳听罢把心一横,点头后翻身上马往西山脚下的方向飞驰而去。目送他离开后,身后的淮山门弟子已在咫尺,杨奕不紧不慢地关上了大门,转身持刀而立。

他曾说过,淮山门的人,他见一次杀一次,从前的债和如今的仇,今日终于可以一并了结了。

长刀挥起,西山分舵内鲜血飞溅,惨叫不止,一代江湖大帮就在他的手下彻底销声匿迹。他们的兴盛本就是因为一个不入流的谎言,最终,整个淮山门也因这个谎言和他们的荒唐行径付出了代价。

黄昏暮色下,杨奕在尸首之间提刀行走,他扯下衣摆去擦手上残留的血迹,最后脚步在堂下那个昏倒的小弟子身边停下来。

“我数到三,你不醒,我就砍了你。”

杨奕早看出他是装晕,果然,那人听到杨奕说话瞬间清醒,睁开眼睛跪伏在地连连求饶。

“新来的?”杨奕问道,上次来时,他似乎没见过这个人。

“我我是上个月才来的,想学点制药之术大侠别杀我,我真的没害过人。”

杨奕蹲下身去靠近他,正色道:“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郁延为什么突然要砸酒坊?”

“大侠,我真的不知道。”小弟子语气中带着哭腔,连连摇头:“我不过是新来的,平日都听令行事。郁延长老一向古怪,让我们去惹祸,自己又拦着我们,放那个小厨娘去通风报信。自那日后舵主便与他彻底决裂了,砸店的目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看是郁延帮助赛木逃走,杨奕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郁延此举的最终目的,是放赛木往燕州去求救,将无涯门的人引来荣源。

“郁延去哪了!”杨奕忽然心头一紧。

“我不太清楚,听门主说他可能是去找什么药方了。”

药石金方!

和他想的一样,杨奕来不及细想,即刻上马返回燕州。他竟然忘了郁延一直心心念念着药石金方,大漠商道的匪患,还有这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