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琢磨越不对,老头站起身正要开口,灶房里吃完饭的崽子们涌了出来,沧铭天与苏月紧随其后。

“师父,苏先生”,花佑祁提了提小书箱带子迎了过去,恭恭敬敬给两人行了一礼。

“刚吃完饭,休息一刻钟再上课”,苏月轻声道完,举步出了院子。

待得两位师父走远,花佑祁目不斜视,走向沈苛。

黎文黎韬心一下提了起来,正要上前阻拦,却见小少爷站定在沈苛两步外,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的说道,“以后,我也是你师兄了,叫声师兄来听听”

沈苛第一次近距离与小少爷对视,目光在他眼角红痣扫过,笑道,“师兄”

叫得很干脆,没有一丝不服,他不曾忘记在白云城巷子里,正是这花家小少爷让他得以脱身的。

花佑祁满意点头,手一招,院门口的随侍会意,从车厢里拿了四个小书箱过来。

“这书箱是我爹专门找人设计连夜赶出来的,放笔墨纸砚的地方,都是隔开的。以后背上它打架也不会掉出来,而且——书箱的外皮是用特殊材质制作”,小少爷把几个娃子揽成一圈,偷偷瞄了眼房檐下的老头,声音不高不低的开口,“我爹说,这材质抗揍,能防止有人背后放冷箭”

几个娃子眼前一亮,拿起书箱又是摸又是看,嘴里连连称奇。

一听到能防冷箭,疯人萧眼珠子转的比谁都快,上次在城里差点被季聆风射个透心凉,想想都后怕,硕大脑袋挤进娃子们中间,他笑嘻嘻看向花佑祁,“啥材质能防冷箭?给爷爷也整一个”

花佑祁拿起最小的书箱递给灵宝,“这个最——好看,给你”,他想说最轻最小,但想到小娘们喜欢托大,又改了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拉着疯人萧去到院外,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疯爷爷,这书箱没有您背的号,不过我爹有一件软甲,又轻又薄的,穿在身上也能防冷箭”

不心动肯定是假的,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老头摸着下巴,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了又打量,又送药材,又送软甲?

低头审视自己两眼,还是他这个号能穿的软甲?量身订制?

脑汁都快搅匀了也想不出小少爷的目地,“说吧,你小子打什么主意呢?”

“疯爷爷,瞧您说的,咱们这情分您老是猜忌小子作甚?”

疯人萧不以为然,睨着他,“想要老头的毒药?”

花佑祁摇头。

“想让老头治病救人?”

花佑祁再次摇头。

“想跟着爷爷学本事?”

花佑祁面露为难,小声道,“疯爷爷,我也想跟您学本事,可,可我爹说您的炼毒本事就那样,教不好我”

就那样???

就那样!!!

教不好???

几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敲在疯人萧头上,一腔怒火直往脑门上窜,气得瞪眼又跺脚,“爷爷我本事就那样?爷爷我教不好你?花高逸,爷爷我炼毒称第二,谁敢称第一,竟然质疑爷爷的本事,从明儿起,你就跟着爷爷学,”

含奶量极高的话,小少爷听着却是悦耳得很,眼睛都快笑眯了,想也不想的躬身行礼,“师父”

还没离开黎家的小货郎倚在灶房门口,视线看向院外某处,暗骂,‘小狐狸’

沧家小院内,苏月视线对上沧铭天,淡淡道,“你现在还觉得他不过一四岁稚子?”

见他没接话,苏月又补了一句,“他虽跋扈,但心性不坏”

沧铭天点头,似想到什么,唇角忍不住勾起幅度,“他再聪明,也拿捏不了灵宝”

那小妮子的思维把他克得死死的!!

月儿村今年家家户户都过了个好年,不仅能吃饱,能穿暖,还能有多余的粮食去换钱。

阳春二月,倒春寒一过,天气渐渐回暖,漫山遍野绿意复苏。

犹如猫完冬,又开始复苏的月儿村,村民们正在为三月份的水稻播种做准备,选种子,浸种子,催芽。

在村子里随处一逛,哪哪儿都能听着有笑声传出,他们播种的不仅是种子,更是今年一年的希望。

黄土路两边,田埂上、田地里到处能瞧见忙碌的身影。

午时一刻,看田放水的黎家父子拎着锄头跨上土路,“爹,蔡婶子说二里地外的小河湾,还有不少地空着,咱们要不要再领些地种?”

黎老汉扭头看了眼田里,琢磨了会儿,“你夏叔把清河畔的地换成了小河湾的,要不咱们把他这两亩地给种上?”

二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家子也吃不了那么多粮食,想着村里以后肯定越来越多人,说不定到时候的地还不够分呢,他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也成,那我回头给沧将军说说”,一扭头,马车落入视线,黎诚盛欣喜快步迎了上去,还没等马车停下,撑着车板便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