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得在大牢里关足一年,否则禁军见了砍死袍泽的凶手还能逍遥法外,老头子的脸面往哪放。”

李白垚拱手为礼,激动道:“上将军盛怒之余,还能一心为大宁着想,不愧国之栋梁。”

刘罄摆手道:“好啦,漂亮话不顶饭吃,李相若真想谢,不如来点实惠,比如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还在军器监游手好闲呢,听说兵部右侍郎告老还乡了,李相给帮衬帮衬?”

李白垚笑道:“上将军有所不知,兵部右侍郎一职,已许给固州刺史卜琼友,诏令都发走几日了。”

刘罄皱眉道:“正四品的刺史,调入兵部高居侍郎,不对劲吧?”

李白垚笑道:“卜琼友暂且不回皇城,遥领兵部侍郎,兼任固州刺史。”

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贵为皇亲国戚的刘罄瞬间听懂了含义,玩味笑道:“李相这一手,是防活阎王郭熙呢,他若是胆敢抗旨,陇淮军就是第一道屏障。”

李白垚微笑道:“兵部侍郎没了空缺,太仆寺倒是有,王大人昨日因病递了辞呈,正在考虑谁来接管太仆寺卿。令郎常年在军器监,掌管铁器武库,太仆寺掌管马政,两处地方,都是和军伍打交道,只不过太仆寺卿高了一品,日后六部侍郎若有空缺,平调过去即可,如果一心想去兵部,两年之内,把左侍郎挪到别的地方,腾出位子也不是难事。”

刘罄指着李白垚,频频摇着手指,笑容意味深长,“知我者李相也,懂我者白垚也。”

达成密谋,两位重臣不再逢场作戏,刘罄扬起马鞭,催马赶回皇城。

李白垚骑着马缓缓而行,对儿子轻声道:“看懂了吗?”

李桃歌眨眨眼,“懂的不多。”

李白垚笑道:“你年纪尚小,看不懂在情理之中。其实刘罄早已打定了主意,招你为孙女婿,要杀了崔九泄愤,玩的是刚柔并济,并不存在这样的心思。他早知神武卫理亏在先,清楚我不会拿十八骑怎样,干脆摆出大怒的阵仗,来给儿子谋一条康庄大道。他说我重拿轻放,其实自己才是重拿轻放。”

“原来如此。”

李桃歌赞叹着权臣手腕,随后狐疑道:“他是禁军上将军,金龙卫的公羊鸿,是他的下属吧?跑去国子监找我麻烦,与他有关吗?”

李白垚轻飘飘说道:“金龙卫名义上归禁军管辖,其实只听天子号令,刘罄指挥不动公羊鸿。”

李桃歌感慨道:“当官好像也没啥意思,太费心神,说话都要听半句说半句,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拿住把柄。”

“不止是官场,人生亦是如此。”

李白垚轻叹道:“小时候词不达意,长大后言不由衷。及冠之后,谁又能记起儿时立下的豪情壮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