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翻,但奇怪的是,并无茶水倾出,倾出之茶,亦化为青莲一朵…

风姬眼睛也突然亮如秋水…

林苏前面十六个字,是圣言。

但后面的话,不是圣言,而是他自己的理解。

仅仅四五十个字的论道,就直接跨入“桃李天下”的道境花开境。

这是何等精妙的注解?

这是何等恐怖的论道奇观?

她不是穿越者,她当然不知道林苏这番《乐论》乃是阮籍的名篇!

阮籍何许人也?

竹林七贤的第一位!

竹林七贤诗写得怎么样,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他们的乐道造诣却是空前绝后,也难怪,毕竟那个时代的七贤,到一块儿是以乐为主业的,他的《乐论》,更是后世关于乐道的经典著作。

林苏小论一把,自己都傻了…

我靠,又是道境花开啊…

风姬长长吐口气:“先生之论乐,竟然如此高妙,夫乐者,天地之体,万物之性也,真是字字如珠!老身斗胆再提一问,以先生看来,何为界?”

前面林苏以一篇《乐论》将自己关于乐道的理解体现得淋漓尽致。

风姬第二问,就是关于自己破界之事。

“界者,是文界,是乐界,却也是心界与眼界!”

短短的回答,落在风姬耳中,如同洪钟巨宇…

林苏目光抬起:“乐者,汇天地之象,融世情练达,恕晚辈放肆,前辈双脚未曾踏出燕青湖,又如何知晓乐道阳春白雪之外的另一面?”

风姬轻轻一震:“阳春白雪的另一面,在何处?”

“在黄土之上,在庄户之间,在血色战场,亦在离人泪后…”

“黄土之上,庄户之间,血色战场,离人泪后…”风姬喃喃道:“有乐否?”

“此世间,乐在庙堂之上,乐在白云之巅,苏昔日亦是深信不疑,直到那一日,黄昏雨后…”林苏道:“我于市井遇一瞎子,此人不通文道,未入仕门,颠沛流离,穷困潦倒,然而,他折竹为胡,剪马尾为弦,拉上一曲,竟然亦是乐,此乐,前辈愿闻否?”

风姬和风舞全都激动…

林苏手中长笛一出,悲怆绝伦的《二泉映月》在这个世界首次亮相…

凄婉之曲一经吹出,四周的空气似乎全都变成了命运的绞索,风姬闭上眼睛,身子轻轻颤抖…

她毕生未出燕青湖,她的一生始终平和安定,她的四十年光阴,就如同这宁静燕青湖里流走的一天。

她以为乐道,就该是不沾红尘的阳春白雪,但今日,她听到了震撼人心的另一种曲调。

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寒冷的雨夜里,孤独、凄凉,凄风冷雨一次次将他拉扯,而他不甘心认命,一次次抗争…

这是残酷得没有半分美感的乐曲,但是,偏偏演绎出了人间大美。

这是跟她风马牛不相及的音乐,但她偏偏震动了全部身心。

乐曲静,两行泪无声地滑到她的脸庞,而风舞,更是不堪,她的泪已经流到了嘴角。

“这首曲,何名?”

“二泉映月!”

“真的是一个瞎子拉的弦器?”

“这个…”

风姬轻轻吐出口气:“林宗师一论,让我知晓乐为情声,亦因情而起!一曲,让我明晓燕青湖外尚有红尘乐!风姬拜谢林宗师!”

她深深一鞠躬!这一刻,她也第一次称呼了“林宗师”。

只因在她的世界里,达者为师。

虽然她是乐道前辈,文界高人,但是,能让她有所触动的言论,于她都是宗师之言!

“不敢!”林苏赶紧站起来还礼。

“我今日就出湖!”

这声音从林苏耳边传来,林苏大吃一惊,霍然抬头…

亭中有一人,白衣白发静坐亭中。

他身边有人,亦是白衣白发。

风姬竟然一分为二!

“前辈…”

风姬淡淡一笑:“我身虽在界中,但我之圣宝可代我行走天下,但有所得,均是林宗师之所赐,风姬再谢林宗师!”

一礼毕,风姬轻轻飘起,一人一桨一小舟,出了燕青湖。

而她的界中,那个风姬,微笑着看着他,如同一具雕像。

林苏不得不感慨圣宝的强大,这明明不是分身术,但偏偏演绎出了分身术的精髓…

风舞目光慢慢从远方收回,慢慢落在林苏脸上:“姑姑出了燕青湖,我未知这一出是福是祸,但终究是一个转机,圣家得谢你,走吧,我父亲已经摆好酒宴,等待着招待你这远方的嘉宾。”

就在此时,遥远的湖面之上,传来琴音…

琴音婉转,琴音亦熟悉…

风舞侧耳而听:“又一首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