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儿!”

不出所料,宫娥们俱是惊讶不已,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便带着心中的好奇,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岂料,紫云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愈发得口无遮拦。

“当然是真的了,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你们说,秦王和贵妃会不会……”

“放肆!”

忽然,只听见,一道清冽的轻斥,如隆冬时节的凛冽风霜,冷冷地从后面席卷而来,令人后脊发凉;虽然能够听出,这话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却依旧可以隐隐感到彻骨的寒意。

突如其来的一声微斥,令刚刚那些还在闲言碎语的宫娥们,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们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看见,一众宫娥内侍,簇拥着一位高贵从容的女子,正缓缓走来。

这女子仪态万方,身姿尽显轻柔,腰肢纤纤如弱柳扶风,凤眼香腮,蛾眉丹唇,一抹绛红的胭脂,点在美人唇下,愈发显得妩媚,再配上一头梳好的朝天髻,与一身裁剪得体的淡青色衣裙,更加衬得她翩然绝艳的神态。

比之谢婉心如冰山雪莲般的清冷,这名女子的容颜,倒更像是一枝炽烈似火的蔷薇花,盛开于桃李春风之中,分分寸寸,令人沉醉神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位列“淑德贤宸”四妃之一,受宠程度仅次于贵妃谢婉心的——宸妃李妍。

“谁允许你们在这儿议论秦王殿下与贵妃娘娘!”

李妍广袖如虹,满面冰冷,一双恍若琥珀的明眸,带着些许凌厉,严肃地注视着那些碎嘴的宫女,一步步逼近她们。

一见是宸妃娘娘来了,那几个小宫女,顿时惊骇万分,连忙俯伏下拜,一个个花容失色,道。

“宸妃娘娘,奴婢不敢。”

宫中人尽皆知,宸妃李妍年少之时,便与谢婉心是闺中密友,两人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想当初,陛下尚是太子之时,她们二人便被先帝选中,与如今的皇后殿下,共同进入了当今陛下的东宫,成为了陛下的侧妃;后来,陛下登基,谢婉心被封为贵妃,入主承乾宫,李妍则被封为宸妃,位列“四妃”之一。

作为谢婉心多年的手帕至交,李妍当然清楚婉儿和萧长陵之间的往事,她也清楚,婉儿当年入宫,也是身不由己,这么些年,她和萧长陵,一直都在痛苦地折磨着彼此。正因如此,李妍才不允许有人,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地诋毁婉儿。

只见,李妍神色冰冷,在贴身婢女云裳的陪同下,慢慢走近了那些宫女;此时此刻,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全身上下哆哆嗦嗦,不敢直视宸妃娘娘美丽的面容。

很快,李妍冷冷开口,话语之中夹杂着数九寒天的刺骨。

“小小的奴婢,竟敢如此僭越,妄议宫闱之事,秦王和贵妃,有你们说得那么不堪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宫女们再也没了先前的谈笑风生,现在的她们,只能连连磕头谢罪。

过了一会儿,李妍依旧冷着脸,语气略微顿了一下,便淡淡说道。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念你们也是无心之举,本宫便不予追究了。但如若你们以后再敢这般不知深浅,胡言乱语,那就休怪本宫无情,听明白了吗?!”

李妍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极尽威严,颇有一宫主位的风范。

这宫里的下人,命贱如尘土,她们的生死荣辱,全在皇帝陛下的一念之间,以及那些贵人们的个人喜好,一朝走错,等待她们的,便是悲惨的结局。

因而,自知已犯下大错的宫女们,哪里再敢多言,对于宸妃娘娘的既往不咎,她们唯有感恩戴德,“娘娘大恩,奴婢不胜感激。”

“下去吧。”

“喏。”

小宫女们唯唯诺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绪,悻悻然退下。

这时,李妍面色未变,只是微微侧首,对身旁静静侍立的云裳,低声嘱咐了一句,道。

“今天这事儿,不要说不去,尤其不能让陛下知道。”

“是,娘娘,奴婢明白。”云裳低着头,诺诺称是。

李妍点了点头,而后略作停顿,凝视了半天,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事情,便领着一众的宫娥内侍,离开了御花园,只余满园的花香,仍在随风渐渐弥漫。

然而,流言终归是流言,它的传播力度,超出大家的想象;正所谓“人言可畏”,流言的伤害性,就像瘟疫一样,一旦散播开来,便再也收不住了。

不到几天的工夫,铺天盖地的流言,便在宫中愈演愈烈。

崇德宫,一片压抑肃穆,气氛冷凝得像千年冰窖一样。

寝宫之中,皇后曹清熙一身红衣,满脸清冷雪色,端坐在凤位上,侍女月儿静立一旁,为皇后掌扇;而在皇后下首的方位,一名身着紫服的宫女如锦,正跪在那里,害怕得不敢言语。

身为母仪天下的大周皇后,曹清熙的容貌,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