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京被卖到了六千两的惊天价格,也因此名传大晋画坛。

而这幅画却也限制了他,再也难以画出比那幅白鹤飞天图更具传神意像的水墨画。故而吴宣子带着书童来到山野间找寻契机。

这一晚,吴宣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偶然间月色入户,颇有兴趣的披了件青袍大衣走出草屋,抬起头便见那轮明月高悬群山之顶,万山寂寥的在月光里沉眠,山林中虫鸣蛙叫,倒是很有意境。

他捋了把胡子,坐在院中给自己砌了壶茶,月下独品深夜茶香,倒也清幽雅致,大抵隐士也不过如此了。

“先生,您还没睡啊?”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揉着惺忪睡眼,站在屋门口问。

“哦,是云松啊。”吴宣子回过头看了眼,笑道:“刚来山中,还是睡不习惯。

去把画具拿来,我看这山中风景颇为有趣,可堪一画。”

“是,先生。”云松清醒了些,没有惊醒屋里另一个书童,拿了画具就放在院中小桌上。

他此刻也没了睡意,就站在吴宣子身旁看着他熟练的摆开画具,问:“先生,您不是说好画难得,绝品难出吗?怎么才来山中几日就画了那么多好画?”

吴宣子提起一根狼尾毫毛的画笔,轻轻抚平笔尖,失笑道:“你哪里看到那么多好画?”

云松道:“就您前几日画的那幅日出画,还有夕阳画,我觉得都很好啊。”

“呵呵。”吴宣子摇头道:“那只是普通手笔,连好画都算不得。一幅好画,需要画者心神凝一,全神贯注的用功,再加上有天时之景,方可成之。

至于绝品的画,那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皆备,甚至还要看造化,有些画师辛勤刻苦数十载或许能画出一些好画,可绝品画作一生都画不出一幅来。”

云松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以为看着好看就是好画呢。”

吴宣子被逗的笑骂道:“你个混小子,别整日里练功练成了没脑子的大块头,多向青竹一样看看书,将来长大了也好找个姑娘成家立业。”

云松咧嘴一笑,摸着后脑勺不说话了。

吴宣子喝了口清茶,开始认真构思落笔着画了。

云松站在身旁大气都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先生作画。

吴宣子时而盯着天空的圆月沉思,时而低下头全神贯注的落笔着画,时而回看真景与画景。

山夜长而寂静,华月冷而清辉。

夜间一阵风吹来,或许是沙砾迷了眼睛,吴宣子忙揉了揉眼睛,恍然间他看向了一座山头,惊道:“云松,云松!你快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一旁站着差点睡着的云松忙胡乱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先生说什么?”

吴宣子道:“你眼神好,到屋顶上去看看那座山头上是什么东西?”

云松闻言便借力踩着院中小石凳一跃跳到了草屋上,其显然是有些内力在身上的。

他顺着吴宣子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距离月亮很近的山头上,隐约间可见有一条白蛇仰首吞月,似有银白色光芒点缀其身仿若一身月华轻纱。

云松睁大了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不可思议道:“先生,蛇!

先生,好大的一条蛇!”

吴宣子激动道:“真的是蛇!月下白蛇吞太阴,山巅空寒炼长生。

快!快叫青竹来,把我那绝品的宝宣纸笔拿来,今夜便是我吴宣子名镇画坛之时!”

云松忙下了屋顶叫醒书童青竹,拿来那幅价值百两的珍品文房四宝。

吴宣子提笔就画,他盯着那山巅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蟾宫之下凡尘间,云光夜幕巧纤纱。群山之顶寒高处,白蛇映雪吞华月。

这般仙凡清冷与山野传说相合的情景意像,可比他那幅仙鹤飞天图高出不止多少倍来,仙鹤在灵异也只是兽,可这白蛇是妖,是如人一般的智慧又非人的异类。

云松与另一个十二三岁的书童青竹,分别扶着画屏左右两侧,摊开足足有一丈宽的巨画。

吴宣子手中画笔一刻不停,泼墨挥毫,传神写照那人间世外的仙妖之景。

这幅画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甚至是吴宣子的精神意志也融入画中,这纸是百年老木所制,这磨是清河崔氏百年难得一出的宝墨,这笔是用猛虎毫毛所做,皆是寻常画师不可求之物。

庭中月下,银辉照画,每一笔每一处墨都侵染了月华精气,当九天之月淡去之时,吴宣子也画到了最后一笔。

就在这时,吴宣子再看山巅,那只白蛇竟然远隔着数里仿佛是看到了他。

也是这白蛇一瞥,吴宣子提笔落墨,画出了最后一笔的白蛇之眼。

恰逢此刻,初阳朝升,红日薄阳染绝画,白蛇华月山巅云纱巨石,纸上月与天上阳,交辉相映,蛇瞳直视人心,片片晶白蛇鳞如同真磷雕砌其上。

云松与青竹见到这一幕,惊吓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