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力抢了去,性命难保,到时候仇怨一旦结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去分最早时的是是非非?”

“至于撞上苗家紫府…哪有说话的机会…”

他脑海中念头闪了一息,忍不住心中沉郁:

“张允当时还不是金羽宗年轻一辈第一人,还不是如今最贴近紫府的几位修士之一,可手段可见一斑…胜出迟炙云一筹。”

李玄宣的念想在脑海中转了一圈,苗邺还在愣愣地盯着他,李玄宣窒了窒,先问道:

“贵族可是为了杜若枪而来?”

苗邺迟疑片刻,回答道:

“也非是如此…我家寻前辈寻了几百年,第一是希望让他的尸骨灵蜕回归岛中,第二最想要那天殷元珠的下落…至于魔功与法器,只有些可惜而已。”

‘毕竟是紫府灵器,换成谁家都舍不得的…’

李玄宣沉默片刻,不知如何答他,只能低声道:

“道友,我说不得。”

苗邺似乎并不惊讶,两眼紧紧地盯着老人,低声道:

“我晓得前辈的意思,却不知如何来信…若是没有个前因后果,无法与家中交代,还是叫人怀疑贵族。”

他怕上首的李曦明暴起,特地咬重了音量,又急又快地道:

“紫府灵器!我家真人实在看重,若不是南北相争,诸家警惕,时机不对,他老人家早已经前来拜访了!”

李曦明眯起眼来,李玄宣连忙插话,苍声道:

“道友可晓得我家月阙剑?”

苗邺点头:

“略有所闻。”

“杜若是我家前辈练气时赌约得来…其余之物,均不是我家敢碰的。”

李玄宣抚了抚须,沉声道:

“若是不信,老夫却也没有什么证明之法了…杜若现今在我家清虹身上,她在北方,正奉命除妖…自然不能许了贵族。”

苗邺沉默片刻,轻声道:

“晚辈晓得,此事我无法答复族中,且先让在下查一查,过段时候,定然带重礼前来换取杜若。”

李家众人都疏离客气应了,苗邺神色沉沉,一直退到殿前,突然问道:

“事关血海深仇,我家已经疑神疑鬼了百年,苗邺诚心问一句,出了望月湖,应越过西屏山,往西而去,还是该顺蕈林而下,往南而去?”

李玄宣沉默一息,终于叹息道:

“西边大漠风景甚好。”

苗邺道谢两声,驾风飞入空中,李曦明挺直的腰板靠向后头,众人有些沉郁,李玄宣低声解释道:

“此事若是做不好看,又要得罪听雷岛…杜若取到手中,梁子早已经结下了。”

李承辽默然,正要说话,却有所感应般抬起头来,李曦明更是两眼一亮:

“这!”

殿外涌起一道青光,回荡连绵,在空中结成数道蛇蛟般的丝线,夹杂金青色的清气上涌,交织在天上,显得光彩夺目。

等了两息,众人都出了殿,天空中零零落落降起晶莹的清气,打着转落下,在水面上便跳起,带着白色的尾焰一跃三尺高,复又落下,一时间大片的水面上都是清气在跳跃。

“有人筑基了…”

李曦明讶异地看了眼天空中的异象,一时间竟然识别不出是何等仙基,辨别一番,若有所思地道:

“非五德非阴阳,也非并古,看来是十二炁了。”

李曦明话音方落,湖上升起一道清光,湖水升腾,跳出一猿来。

此猿白毛灰眼,两眼沧桑有神,一身晶莹气流转,身形矫健,足足有大殿大小,拳头大如桌案,背腹毛发森白,腕上两道白气环绕,威风凛凛。

他才飞出水面,迅速化形改变,披上件白色甲衣,化作身高九尺的老年大汉,落在几人身前,声音如同岩石碰撞,沙哑沉重:

“老猿见过几位大人。”

“白猿!”

李玄宣愣了两息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老人相貌忠厚,两眼深陷且沧桑,两唇抿得很紧,身材高大,比最高的李曦明还高出一筹。

“筑成仙基了!”

李玄宣当真是意料之外,白猿说白了只是一小宗门的灵兽而已,早年又颠沛流离,满身是伤,当年在魔灾之中被他救出,一身火毒,浑身的毛发没有一块完整。

那时的模样活到寻常妖物寿尽都够呛,根本不能谈什么筑基,前些年白猿闭关突破,成功的可能比当年的李曦峸还要低许多,李玄宣是真作好生死离别的准备了。

如今看到这老猿化形的沉默模样,李玄宣感慨良多,老人只扯过他的手,问道:

“老猿,你活着便好了…筑基妖物还活得更久些…”

白猿一如既往不喜说话,只向着三人拜下去,沙哑地道:

“老奴依着血脉,修成仙基抱石眠,属十二炁之真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