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岩岛东南一隅,挂着“韦”字匾额的深宅大院。

院内,一个打扮阔气,有点像是乡下土财主的富态老者躺在藤椅上,右手捧着一本闲书,乐呵呵的看着。

其左手,时不时抓上一把身旁几案放着的时季瓜果,啃上一口。

“孩他爹,别看闲书了。”

“岛上的傀儡坊打算在邻近的灵岛开一家分店,你虽然只是一阶傀儡师,对傀儡技艺造诣不深,但好歹也是筑基境,应该能谋夺一个管事之职…”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看着富态老者这一副闲适的模样,柳眉微挑,神色间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

“傀儡坊?我不去。”

富态老者摇头,随口拒绝。

“不去?”年轻妇人像是猫被踩脚般跳了起来,吵道:“要是不去,咱们平儿今后的修炼该怎么办?难道你眼睁睁要看着平儿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平儿只是下品灵根,没前途的。我再帮,他也难成气候。”

富态老者放下书,叹了口气道。

“这些年过去,我给他买的丹药已经花了不少积蓄,若非族长念旧情,一直帮着咱们家,咱家早就入不敷出了。”

“现在,我哪还有脸,去向族长求情,捞一个管事之职?”

富态老者语气无奈道。

求情一次、两次,他能豁开脸面。

但求情次数多了,他再是有老脸,也难以拉下脸了。

“他爹,这可是事关平儿的前途。你不去求情,误的,就是平儿的一辈子了。”

年轻妇人见吵架无用,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捻帕泣道。

这幅作态,着实有效。

在藤椅上的富态老者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去拉年轻妇人,一边搀扶一边说道:“现在族长换了,不是原先的老族长了,我在新族长面前,没面!求情数次,已是腆着老脸了,再为了傀儡坊管事职位求情,恐怕新族长不会再卖我面子了。”

“到时候,咱就真的难以下台了。”

富态老者晓之以理。

“他爹,我记得,伱不是和青萝郡主认识?青萝郡主是金丹修士,又去了圣崖山修炼,有她发话,族长再是不念旧情,也会乖乖从命。”

年轻妇人红着眼睛,支招道。

“青萝郡主?”

年轻夫人的话,将富态老者的记忆,拉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那时,还是在栖月山中,他身为栖月赵家的客卿长老,时不时还能见到被誉为赵家天骄的青萝郡主…

出了青萝郡主外,还有故人、亲眷,都在那一片故土上。

但到了萧国,到了灵岩岛,这些关系网也渐渐为之疏远了。

其中,便包括青萝郡主。

在青萝郡主前往圣崖山,他与其的联系,早就断了数十年了。

纵然他手上,还有曾经青萝郡主念及旧情,给他的符信,但…富态老者不知道,此时适不适合拿出来。

“毕竟这旧情,是三弟的。”

富态老者看的很清楚,青萝郡主和他几乎没有交集,完全是冲着他的结拜兄弟,这才给了他一个联络方式。

“不去!坚决不去!”

富态老者斩钉截铁,拒绝道。

纵然他知道,将手上的这一张符信用出去,能轻易达到目的。

但他亦明白,这符信一旦用了,就是再给他结拜兄弟添堵。

因为,这消耗的是结拜兄弟的人情,而非是他的…一切都要结拜兄弟为之买单。

“韦飞!我真是瞎了眼了,才跟你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这不去,那不去,空有筑基境界,过的却是练气日子,哪有这样的生活…”

年轻妇人哭哭啼啼道。

这话一出,周围的邻居顿时闻声探来了神识,好奇观察起了韦宅的动静。

见此,富态老者面泛尴尬之色,他脸色通红,不知该如何反驳。

以他心性、资质,本来终生也难以抵达筑基境界,能成就筑基,基本是靠结拜兄弟和前妻亲家帮扶上去的。

所以,他的实力,几乎是筑基境中最弱小的一档,并且在仙艺上,也没有太多的天赋。

搬入灵岩岛至今,只堪堪学了一个较为简单的傀儡技艺。

年轻妇人没有说错。

他空有筑基境界,过的却只是练气日子。

“哎,若我当年能不贪图荣华,一心修行,恐怕不会遭遇今日惨境。”

富态老者心生懊悔。

不过,就在此刻,富态老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神色一动,抬首向远处望去。

只见远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青色人影,以极快的遁速,朝他们这里飞射而来。

“金丹真君?”

围观的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