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为夏家嫡系,挥金如土,因此奉承者众多,与之交好的人也众多,他的熟人太多了,调查起来并不容易,安阳县衙花费了足足七天的时间,才将与死者交好的那些人盘查了一遍,可结果并不遂人愿,这些人在当夜,要么在家中休息,要么在青楼厮混,都有不在场证明。”

杜构听着孙伏伽的话,眉头紧锁,一脸凝重:“连个嫌疑人都没有,这要怎么去查?”

他看向林枫,道:“这已经是六年前的案子了,死者的尸首早已化作白骨,甚至连当年负责此案的官员都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现在卷宗上更是一点有用的线索证据都没有,即便我们能推测出凶手是死者熟人又如何?我们总不能再对他们重新挨个调查吧?”

“别说六年过去,他们自己的记忆都不准确,很可能每个人的口供都有出入,就算他们记忆很好,且真凶被我们一问就露出马脚了…可这么多人,当年县衙还足足用了七天时间才问完,我们又得需要多久?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孙伏伽闻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卷宗的到来,固然可喜。

但案子的毫无头绪,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与口供,又让他感到十分的棘手。

倘若无法在一到两天内破案,那就算有了卷宗,也无济于事。

他们的时间真的太紧迫了。

可一到两天的时间…调查的还是六年前的悬案,除非…林枫能再现普光寺案的奇迹。

孙伏伽想到这里,不由看向林枫。

而这时,他便见林枫视线正盯着卷宗,面露沉思与疑惑,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气氛的沉闷压抑。

孙伏伽不由道:“子德,你在看什么呢?”

杜构闻言,也忙看向林枫。

“我在想一件奇怪的事。”林枫缓缓道。

“奇怪的事?”孙伏伽蹙眉道:“什么奇怪的事?”

“卷宗记载,案发当夜,死者是专门去青楼招待远道而来的好友的。”

林枫这时才将视线从卷宗上抬起,看向孙伏伽两人,说道:“所以,你们说…死者,一个安阳县的大族公子哥,晚上要去青楼招待好友,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多么美好的夜晚…可结果人家姑娘都开始沐浴了,他却突然离开了青楼,留人家姑娘沐浴完独自凌乱,你们就说奇怪不奇怪?”

“而且大晚上的,宵禁都开始了,他还不顾宵禁,不理青楼舒适房间里的温香软玉,反而去到距离青楼有着一定距离的,那么一个破落的院子里,这又奇怪不奇怪?”

“这…”

孙伏伽也面露狐疑,道:“的确很奇怪,且如莱国公刚刚所说,死者衣服并不凌乱,浑身上下没有其他伤痕,应该不是被绑过去的。”

杜构听着两个经验丰富的刑狱专家的分析,点头道:“确实很奇怪,完全说不通…他没有理由要去那里的。”

林枫眸光闪烁,缓缓道:“一个案子里最大的异常之处,往往很可能就是破案的最关键所在。”

“死者的行动很是怪异,但他是一个正常人,必有这样行动的逻辑和缘由…所以,若我们能找出夏浩瀚离开青楼,去那个破落院子的缘由,也许我们直接就能找出凶手。”

听着林枫的话,孙伏伽和杜构眼眸都不由亮起。

从林枫的样子能看出,林枫心里必然已有明确的调查方向,而有了方向,且这个方向行得通,以林枫的本事,未必没法在一两天之内破案。

杜构忙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林枫当即起身,道:“莱国公,你先帮我准备马车,只靠卷宗里的内容,根本没法更进一步的靠近真相,所以我需要亲自赶赴安阳县调查。”

杜构直接点头:“好说,我立即让人准备,安阳县虽不属于慈州,但和慈州相邻,明早之前就能抵达。”

林枫点了点头,他又看向孙伏伽,道:“孙郎中,我要知道一个人的过往。”

孙伏伽眸光一闪:“谁?”

林枫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着这个名字,孙伏伽还没什么反应,杜构却是不由一愣:“林寺正,你这是?”

便见林枫看向杜构,沉声道:“莱国公,你有没有想过…沉船里的那十三个船员的尸首,哪里去了?”

杜构心中一惊,神色不由一变:“你是怀疑?”

林枫迎着杜构不敢置信的神情,微微点头,道:“你说…还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安全,更适合藏匿尸首的?”

杜构神色不断变幻,但最后,他不能不点头:“我竟没有想过那里…”

林枫道:“当然,我这也是推测,具体是与不是,还需要挖掘寻找才行,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那样做也可能会打草惊蛇。”

“故此…让人暗中调查一下他的情况,是最为合适的…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也许他也会是我们寻找神秘人的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