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片子说:“也是一颗漂亮的牙,可惜生长的地方不太对。”

他告诉她这颗牙不算很小,长的角度也有点歪,不过不算严重,正好在拔或不拔需要犹豫的状态,拔的话毕竟是种伤害,不拔的话,它的角度不方便清洁容易蛀牙,还可能挤占其他牙齿的空间,而且容易再次发炎。

给出了陈明利弊的选择,但他的意思还是有些导向拔掉。

她看着镜子里一圈整齐的最边上冒出的不完美的部分,想了想回答:“那拔掉吧。”

他动作轻快利落,很快就处理好了。

琉璃坐起身,他把一个精巧的透明小盒子递过来。

里面是那颗雪白的,作为另类被剥离的牙。

……

在成绩出来之前琉璃还要继续做兼职零工。这里的学费非常高,虽然有一些减免,但是还有不少开支要靠自己解决。

不过房屋出售后得到的那部分钱也让她有了盈裕,现在的确比考试前空闲一些。

于是在他的邀约下,她走出小小的考试院,开始和他去看那些自己不曾端详过的风景。

美术馆里,古典的人物肖像、大理石人像雕塑,每道曲折都在喃喃着对人体之美的理解,她没有学过美学,但总有些东西无关时间或阅历,有着最直观、单纯的触动力。

她默默勾画,私心却觉得这些或柔和或有力的线条,一撇一捺,都会悄悄滑落到他身上。

而另一个展馆里,将直白冲动和隐晦神秘融合,那些试图超脱或表达某种内在的缭乱色彩,不知只愿孤芳自赏还是渴求共鸣。

走出静谧的展馆,就是霓虹中的闹市,三两成群的人们将各自的热闹混在一起。

他们也成了这三三两两中的一部分。

这时路边的电子屏幕里播放起新闻,是他们此前在y城天桥处遇到的那场事故,新闻中说坠下天桥的女孩的确是自sha,她是此前一个x侵案的受害人。

那个案件也曾传得沸沸扬扬,却是她这个受害人众叛亲离。

一些隐私信息在网络上暴露且越传越乱,父母认为她丢人现眼,男友理所当然地离开,同学们的指指点点,以及各种渠道传来铺天盖地的污言碎语:

“真够*的,这**肯定是自己和人家玩了,结果想想没捞够好处,转头就把人告了吧,女人嘛,就是这么又当又立。”

“这辈子毁了,这种被玩烂了的女人送我我都不要……”

恶意汩汩涌入伤口,表面上看不见血迹,却将本就伤痕累累的女孩灼烧殆尽,手腕上划下的伤痕也被视作软弱和想引人注意的矫情。

最终,她在那天什么也没带就出了门,虚弱恍惚,但又莫名地确定。

走到天桥上,看见往来的人和车时,她感到无法抑制的恶心、恐惧和怨憎,本来想找一个特别的地点,突然意识到哪都没有区别,便永远地停在了那里。

虽然被她的行为牵连,但因为琉璃近来的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且这个女孩已经去世了而自己没受伤,所以倒也没什么怨怼。

知道了背后的原因反而心绪复杂。

徐文祖看着琉璃:“你这是……在同情她?”

琉璃摇了摇头:“我不会替一个陌生人难过。只是联想到了自己而已……”

她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我遇到过类似的事,遇到这种事的女性就是肮脏的吗?”

她用冷淡的语调抛出,对世俗来说就该死死捂住,像烂疮,却比烂疮还要羞耻的秘密。

她接上自己的话:“书面答案应该是否定的,但很多人内心依然将‘清白’视为女性虔诚、禁忌的责任和宝物,并因此低看失去它的女性。

这是因为这种事情本身肮脏恶心到不能提,还是女性价值贬损,或者弱者就是羞耻?”

琉璃一下一下地搅动着手中的茶饮,没有抬头看他,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此时却忍不住有些焦躁。

她还不够自我——她的情绪和欲念凋敝得不够彻底——她还想尝试最后一次,与另一个人,建立某种非泛泛的联系。

所以她选择直接地对他挑开旧痂,她既没有心力也不太会委婉的方式。

“这种情节因为出现得多也显得俗套了吧,养父对养女的控制、试探到侵害……

一开始我不知道那些话语、动作、影片代表着什么,只是感到他的状态奇怪,整个人死死绷着,像要绷出主宰我一切的威严一样,崩得□□的yu望溢出脸上褶皱。

我感到过界的强烈不适,但因为服从的习惯,我没有反抗,只是尽量躲避他。

甚至为此饥一顿饱一顿,因为只要向他提出什么需要,他就会让我做些奇怪的事作为回报。

后来班上的一些同学开始隐晦又戏谑地聊起那些事,我也在他越来越靠近和过分之后,逐渐理解这是什么,并越来越恶心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