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糕了,荷花糕了”

清晨,一声上海口音的叫卖声在弄堂里响起,挑着扁担的小贩如往常一样准时。

王言起身披上睡衣,拿了把牙刷刷牙,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两只眼直跳,俗话说右眼跳灾左眼跳财,两眼都跳是什么意思,有灾有财么。好吧,今天准备去银行拿钱,但这钱也是要交给忠义救国军的啊。

王言如往常一样穿了件低调的格子棉旗袍,天有点凉,旗袍外面加了件小外套。她伸手推开窗户朝外看去,街上已经有许多早餐摊点,空气中弥漫了食物的香味。

王言飞快地扫视过巷子周边的摊点老板和过往行人,与记忆中一一对比。嗯,这家卖的烧饼油条不错,烧饼葱花够香,等会下楼带上一份;这家卖的生煎不错,不过昨天才吃过;这家饭团料太少,不好吃。

王言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放心出门,下楼还和房东太太打了个招呼。一路走到烧饼摊位,烧饼摊位的东西价廉物美很受欢迎,已经有五个周围的街坊邻居在排队购买了,买完后,王言站在路边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吃烧饼油条。

忽然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坐上去,在黄包车上还假装看牙鏠其实是用化妆镜看了下后面有没有跟踪,也没有发现异常,自嘲道:“果然是我太迷信了。”

但王言还是提前下车,拐进一个无人楼道里,在空间中换了身衣服,时髦的夹克衫,领口围了条格子围巾,戴了顶鸭舌帽,皮肤抹黑点,眉毛画粗些,看上去象个小开。她步行走到花旗银行,先是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才放心进入,银行办理业务的人不多,等了会就轮到她了,银行办理员也没有拖延之类的行动,王言填写单据,很快就取到钱。

王言出银行后走进一条小树林,看看四周没人,先是进空间换回旗袍,再放出空间里的汽车,慢慢悠悠地开车去华丰商行,反正站长知道她会先去银行拿钱,晚点到也没关系,她又不参加会议,只要在会议结束前把钱送到即可,上班积极是不可能的了,前世不可能,民国同样也不行。

在路过美丽裁缝店,看到店铺已开门了,门口黑板上写着新到高级毛料,上海的冬天潮湿阴冷,她早打算订做一件大衣外套。把车停到附近,王言走进店,忽然就看到二辆黑色轿车打头,一辆盖着篷布的卡车从门前呼啸地驶过,隐隐看到卡车里坐满穿黑色中山装的人。

“是76号,这个方向,冲华丰商行站长去的”王言一个激灵,走出裁缝店。四周张望了下,看到不远处有座电话亭,她快步走过去,拨打会议室电话,一边打一边紧张地看看四周,“快接,快接。”

电话被拿起来,是卫东平,“卫队长,我在美丽裁缝店看到二辆轿车和一辆装满人的卡车开过来了,穿黑色中山装,是76号,站长在吗”

很快电话里传来表舅声音:“喂,王言,你赶紧打1447这个电话,让程副站长通知撤离。”程副站长即军统局上海站另一个副站长程源至,根据规定,如果站长有紧急情况,将由副站长代职。

王言忙道:“好,我打完到3号出口等…”嘟嘟嘟,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看来商行电线被切断了。

王言赶紧拨打1447,把商行这边的情况告诉程副站长。此时已能听到远处华丰商行方向枪声一片。

王言跳上车,开车后退从另一个弄堂出去,绕路到华丰商行右后侧,华丰商行这个交通站是王言选的,一般员工只知道商行有正门和后门,却不知还有个3号出口,这出口只有表舅、王言和卫东平知道。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紧急情况。

王言在3号出口附近等了五、六分钟,先是看到卫东平带了几个行动队员出来,再看到一群人从3号出口跑出来,四散奔逃,其中包括表舅。王言赶紧开车过去,表舅开前门上来,然后后门呼啦啦又挤上了5人,勉强把车门拉上。王言从脚底下拉出一个布包,叫了声:“卫队长,接着。”把布包仍给卫东平后,开车飞快离去。布包里有王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二把冲锋枪和几个枪匣,刚刚王言一眼扫过去,发现卫东平几人火力不够。开出很长一段路,把车上的所有人送到南市路339号,这是王言在法租界准备的安全屋,有三间房一个厨房和一个院子,虽然房子是老式木料的,但够大,翻过墙还有条河可做退路。

王言飞快地从房子的暗阁里拿出一部电台,由表舅撰文给总部发了封电报,说明泸市情况。因为不知道一起开会的忠义救国军联络办主任江里浪有没有成功逃脱,所以需要总部联系忠义救国军戒备。

所有这些做完,众人才聚在一起,商量后面怎么办。外面隐隐传来枪声,大家暂时还不敢出去。

表舅愤怒地拍桌子:“这些法国佬,收钱很快,放这么多76号人进来,也不晓得通知我一声。“

其实大家都知道,随着战事的推进,日本人越加嚣张,法国人虽然嘴还硬,但实际已不敢得罪日本人了。

王言想起件事,问:“站长,你觉得是谁知道今天要开会,当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