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李圣手的药浴。”姜乐妍回过了神来,面色如常地朝他致谢,“我一出生便是畏寒的体质,好在母亲为我调理多年,她制的药丸我常年都吃着,体格也不算弱。药丸和药浴,其实有一样就够了,李圣手若是早告诉我要为我调制药浴,我一定会劝你别费这时间。”

“药浴自然还是比药丸好的。”李佑之接过话,“姜小姐身为大夫,应该不会不明白这点,药浴不仅泡着舒心,还有许多药丸没有的功效,例如消除疲惫,畅通经络。”

“这倒是。”

她岂会不明白药浴比药丸效果好,若李佑之只是拿她当寻常朋友,她自然会领了这份好意,可她经历了薛离洛的示好之后,如今已不像从前那般迟钝,李佑之此刻的行为……分明也是示好。

李佑之做事一向有分寸,他知道姜怀柔爱作妖,所以在约她出来时借着三公主的名义,三公主也乐意给他安排这个清静的地方,周围甚至连一个路过的下人都没有,一看就是有意撮合。

唉……

她能够感受到李佑之落在她身上的柔和视线,且隐约能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姜小姐,我不善言辞,但我还是要对你诉说心里。”

“我与你虽然相识不算久,但对你的为人也算了解了,我若说我对你早有好感,你信是不信?”

“或许我的门第在你父亲眼中不算高,但我在宫中混迹多年,人脉是不差的,若是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我定会设法要你父亲也接纳我。”

姜乐妍:“……”

他知道这人一向光明磊落,却没想到他连示好都这样开门见山,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

“李圣手,你对我有如此心意,我很感激,但是请容我拒绝。”

姜乐妍直视着他,同样直白,“你我是同行,一向彼此尊敬,我认可你的为人,却也只是想与你做寻常朋友而已,我对你,并未有半分男女之情。”

既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她就不会给他半分希望。

而李佑之听着她的回应,眸中划过一缕黯淡。

她接话接得那样干脆利落,且从方才到此刻,他只从她的眉眼间看出了惊讶,没看出半分羞涩,可见她对他……是真的纯粹只有几分友谊。

女子若被喜欢的人表白,要么含羞带怯,要么欣喜若狂,绝不会像她这样平静而坚定地拒绝。

不过,对于她的拒绝,他倒也不是太意外。他一向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他能够确认自己的心意,却不会轻易判断对方的心意,所以他此时没有恼怒,亦没有窘迫。

且他也不打算就此放弃。

“姜小姐,你应该能猜到你父亲很快会为你再挑选夫家。如果他挑的人无法入你的眼,你不如选择一个人品信得过的,至少你将来的日子会有保障。”

李佑之定定地望着她,“你父亲挑女婿,第一考虑的是利益,而不是对方的人品是否贵重,他若是在意你的心情,当初便不会把你许配给端王世子,如今你与端王府退了婚,我便想着,若是你来了我们李家,我不敢说能给你多少名利富贵,但我定能保你余生安稳,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去,你在二小姐那儿吃的苦,以及受的亏,我替你慢慢讨回来。”

“李圣手的好意,我心领了。”

姜乐妍回他一抹淡雅的笑容,“正如你所言,我父亲挑女婿从不过问我的意愿,人们常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抗拒,但那是针对心思单纯的姑娘,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你表面上所见的那样无害,我自会有办法来对抗我父亲,你信是不信?”

李佑之眸底掠过一丝惊讶。

他印象中的姜乐妍是优雅温良的,可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她提到她父亲的时候,眉眼间尽是轻蔑与凉薄。

仿佛父亲这两字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称呼,而没有其他的意义。

“李圣手,其实我该跟你说一句抱歉。”

姜乐妍再次开口,语气平淡,“你所了解的我,并非真实的我,姜怀柔的确虚伪狠辣,但我也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温婉贤良的好女子,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不只是她算计我,我也欺负了她好几回,就比如之前替三公主改配方一事,你以为二妹放了蛇来吓我,其实那条毒蛇不是她放的,而是我自己放的。”

李佑之惊诧:“什么?”

“你没有听错,那条把我吓病了的蛇是我自己放的,且我也根本没病,不过是装装样子骗一骗你们,我知道你那时疑了二妹,以你光明磊落的性子,你根本就不屑和我一个病人比较医术高低,再加上你有心替我打抱不平,所以你对樾世子和二妹都有了偏见,就断然不会帮他们来对付我了。”

“对不住了李圣手,我利用了你的好心。事后想想我还觉得有些惭愧,可惭愧是一回事,我在你面前依旧装模作样了好几回,因为我想以瓦解你与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让自己少一个敌人,但我并不后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