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主仆二人说着话,那边的庭院里,银杉给端王妃上了茶,“王妃请用茶。奴婢方才去催促小姐了,小姐应当很快就会出来。”

端王妃原本将目光锁定在前方的药田里,鼻翼间忽然嗅到一股极好闻的茶香,让她下意识瞧了一眼银杉手里的茶。

银杉接触到她的视线,说道:“王妃,这花茶是我们夫人研制的,以宫里赏下来的贡品春茶为茶底,再加上五种花卉,不仅口感甚好,还能生津止渴、提神醒脑。”

端王妃一路赶来,水都还未喝上一口,听银杉这般说便端起茶,润了润嗓子。

这花茶入口倒真是香醇回甘,若换作平时她会有兴趣探讨一番,可这会儿她心系着那诅咒儿子的邪物,便继续盯着前头的药田。

而银杉端起了另一杯茶,来到太虚道长面前,“高人,您也赏脸用一杯茶。”

见她微弓着身子,神态谦卑,太虚道长便接过了茶,“有劳姑娘了。”

他一介道士,沾了端王妃的光,如今也有机会喝上贡品茶了。

“这是奴婢应当做的,王妃和高人若是还有任何需求,请尽管吩咐。”

银杉退到了一旁,瞥见那道长喝了茶,心下嗤笑。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药田,暗暗咬牙——夫人生前的心血,竟被这样糟蹋!

不多时,有人高喊了一声:“王妃,挖到了!”

随着那声喊,一名护卫迅速跑至端王妃面前,将手里的物件呈给她看。

端王妃夺过他手中的东西,目光凛冽。

那是一个比巴掌大些的巫蛊娃娃,娃娃的胸前扎着针,再翻过来看背后,赫然写着上官锐的生辰八字!

“好个姜乐妍,心肠竟歹毒至此!来人,把她给我押过来!”

端王妃话音才落下,一道淡青色的纤细人影从回廊的拐角处走出,正是她要找的姜乐妍。

姜乐妍才走近要行礼,就听得端王妃一声冷笑:“姜乐妍,本王妃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你害得我儿殒命,我要你拿命来偿!”

“王妃此话何意?”姜乐妍面色惊诧,“我也是才知道世子失踪一事,您为何要说是我害了他?”

“你还要狡辩!”端王妃将巫蛊娃娃摔在地上,“这邪物是从你院子里挖出来的!你一个官家小姐,用这种肮脏卑劣的巫蛊厌胜之术来咒人,简直德行败坏,其心可诛!”

姜乐妍看了一眼巫蛊娃娃,拧眉,“王妃如何证明这东西是我制作?我此番是遭人陷害了!王妃能否告诉我,您是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我这院子里有邪物?”

见姜乐妍不肯承认,端王妃面色阴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先前拒婚一事!男女婚嫁本该遵从父母之命,可你呢?不仅忤逆父亲,还出言无状,贬低自己的未来夫婿!你拒婚不成,就生出了恶毒心思诅咒锐儿……”

“王妃慎言。我先前的确是因为坊间的一些传言而拒婚,但经过家人的规劝之后,我已接受了婚事。恕我直言,王妃您还未找到世子,便不该轻易判断他的祸福。兴许他只是被困在哪个地方了,王妃是听信了哪个小人妄言,认定他已死了?”

姜乐妍此话一出,端王妃身后的太虚道长立即接过话,“姜小姐你已铸成大错,切勿一错再错,根据贫道的占卜,世子已经遭遇不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姜乐妍斜睨着他,漠然道,“没见到世子的尸首,我绝不信你!道长非要说世子遭遇不测,那就请道长占卜占到底,告诉我们,世子究竟死在何处?”

“世子肉身已经化为齑粉,没有完整的尸身……”

“那他是经历了怎样的死亡过程?您倒是给个具体说辞,何必故弄玄虚!”姜乐妍刨根究底。

太虚道长拧起眉头,“算卦之事,算的是旦夕祸福,又怎能做到事无巨细?若要贫道解答你们所有的疑惑,那便是泄露天机,必遭天谴。”

姜乐妍还欲追问,却被端王妃呵斥:“够了!姜乐妍,你休要再诡辩了!无论锐儿身在何处,他都是因着你的诅咒才会殒命,害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以为他身亡,你就不用嫁了吗?”

端王妃盯着姜乐妍的脸庞,目光如冷箭,“锐儿生前喜欢你,那本王妃就留你个全尸,等你们婚期那日,你与锐儿举行冥婚,我会将你葬入他的衣冠冢内,也算了结他的心愿。”

此话一出,满院众人哗然——这端王妃行事如此狠厉,大小姐怕是难逃一劫。

老爷虽为朝廷命官,却也是惹不起皇亲的。

“来人!把她押上,回府。”

端王妃一声令下,身后两名高大的护卫便逼近了姜垣,姜乐妍并未反抗,只是瞟了一眼太虚道长,眸底闪烁着嘲弄的笑意。

太虚道长接触到她的目光,不免有些讶异。

这丫头都要大难临头了,怎么和没事人似的?她镇定得有些反常,这反而让他觉得不安了……

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