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苒此行完全是狐假虎威,她依旧是太监服的装扮,却不复卑微,行为举止嚣张跋扈。

一进膳房,谱儿就摆起来了。

大声喊:“管事儿的人呢?出来!”

膳房里的小太监和婢女们被她这气势吓了一跳,皆呆呆地看着她,下意识的停了手下的活计。

这架势,她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绪苒分毫未觉得有何不对劲,反而看到无人应声,眉头皱得更紧了。

厉声喝道:“膳房是无人管理?要咱家去禀告圣上换个新当值是吗?”

众人缩头当鹌鹑。

不知晓是哪位奴才偷偷报了信,膳房的管事李公公下一瞬就从门外扭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望了眼里面修罗场般,下人战战兢兢地垂头一动不敢动的模样,眉心一跳,他三两步走上前来。

李公公的脸在一瞬间笑成了花,面上尽是些谄媚的表情,语气趋奉道:“诶呦喂,这是哪位公公啊,恕咱家眼瘸,一时之间未认出。”

绪苒冷淡地报上了自己虚假的名号:“姓王。”

“王公公啊,这是怎么了?如此兴师动众地来膳房是有什么事吗?”

绪苒没看他,高声朗起:“传陛下口谕——”

李公公呆愣了一下,立即俯身跪地,“听令。”

膳房的人唰唰地跪一排。

“陛下有旨,膳房私自克扣九皇子的日常餐食,罪大恶极,万死难辞,此责由膳房负责人一律承担。”

李公公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奴才有罪!求陛下宽恕!”

绪苒一看他立即求饶的架势,既不茫然也不反驳,心底知晓他亦是加害裴之槐的元凶之一。

面色无虞盯着跪在地面的李公公,绪苒冷声:“这事儿还劳烦公公亲自到陛下面前去说吧。”

李公公失魂落魄,看着她转身要走的架势,立马蹭起身死死拽住了她。

“王公公,这边请,劳烦您再与我说说详细的细节。”

膳房的人不敢抬头,各个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心。

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他完了。

李公公拽着绪苒来到里屋,关上了门,突然痛哭,哭得那叫一个惨。

“您一定要救救我啊,能否再稍微多透露一点,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您想要什么我都给,金银、人脉,只要是我有的我全给。”

绪苒眼色一变,在宫中当值的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从中捞油水,更别提膳房这个大油水箱子了,他必定捞的盆满钵满。

李公公见此马上拽住了她的手:“现下只要您能指点我一两句了。”

绪苒面上的表情不复冷淡,没先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可知晓背后的主谋是谁?若是能供出他,那你倒是不用负全责,最多只罚罚俸禄或者打个板子。可你若是……”

她话只说到一半,剩下的全由他去猜。

李公公手抖了抖,他原本胆子就不大,所管理的膳房也只是每年从中透漏点儿油水,其他各个嫔妃之间的争斗他从来不参与。

实在是那人给的太多,令他见钱眼开,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答应了这件事。

虽说当时他答应完了后就已然后悔,可钱已经拿在了手里,他也不好只拿钱不办事。

现下他只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

那位的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陛下这边亦不能得罪,他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地。

一方面是不知道圣上给与他的惩罚是什么,严不严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供出了主谋之人的话,他或许会更不好过。

李昌地有些喘不过气,头晕目眩,觉得他这条老命已经命不久矣了。

绪苒看他这番纠结的模样,知晓背后之人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但她现在背靠皇帝,狐假虎威,根本不存在怕。

“咱家还有事,先行一步。”望着李公公纠结地要死的模样,绪苒装作无趣伸手就要拉开门离开,似乎并不在意幕后之人,也不在意他的死活。

李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摊在地面紧紧地抱住了她,绪苒让他撒手,他死活不撒开。

绪苒抬腿要踹他时,他忽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僵着脖子昂头:“我说,我全都说。”

李公公思虑明了他的处境之后,也不哭也不闹了,看开了不少。

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抹了把乱七八糟、涕泪横流的脸,扶正了帽子。

精气神重返回来了。

绪苒还想再打探背后之人是谁,结果他这个笑面虎一直在打太极,刚才的颓态消失殆尽,嘴变得如同蚌一样难打开。

绪苒勾唇道:“既如此,那咱家就不多问了。”

不过没打探到她也不急,反正自然会水落石出,只不过是时间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