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夏日的一个清晨,打开窗,外面到处飘荡着迷迷蒙蒙的雾,好似还未完全睁开的睡眼一般,一不小心又要闭眼睡去。

E市东街的安北医院,一阵凌乱急切的脚步声和急速的车轮转动声,一张由护士和医生簇拥的行动床急迫的撞进了急救室,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眼脸下淡淡的浮着一缕青气,轻薄的唇显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

急救室的门紧闭着,上方的灯迸发着一抹鲜红,不安分的跳动着。急救室外坐在一位面色同样苍白的中年女人,她的灵魂被抽离了身躯,紧跟着刚刚的行动车一同进入了那道紧闭的大门,她双眼空洞的盯着急救室大门上那抹红,一动不动。

然而对于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林夕并不知情,在一小时以前,她还像往常一样,吃过老妈特地为她准备的红豆薏米粥,就往公司赶去,就在家门外的公交车站台处,她感到心口突然剧痛难当,如万蚁啃噬,忽的眼前一黑,就这样倒了下去。

林夕沉寂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她打量着四周,什么也看不到且静的没有半点声音,将手伸向眼前,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低下头竟还是黑暗,她有些恍惚,不知该何去何从,摸摸自己的眼,心里有种感觉,自己并非失明,便开始摸索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直走一直走不曾停歇。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夕心里开始越来越恐慌了,脑中各种思绪乱飞,形成一段段剪影,从记事起,到开始上学,到第一次恋爱,到第一次分手,到大学毕业,到第一份工作,到前年的订婚,然后便出现了一年前的光景,未婚夫卷走了林夕家中所有财产,从此不见踪影,而林夕的父亲也在那场变故中病故,就在那样剧烈打击中,林夕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记得那时的她躺在自家的浴缸中,手腕处得鲜血缓缓的流出,与浴缸中的水交融在一起,意识渐渐模糊,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可却再次醒来在医院的病床上,当看见母亲布满血丝的双眼时,她悔不当初。决定留下来陪伴在母亲左右,今年家境慢慢转好,上个月林夕刚过完25岁生日,还被提升为公司行政主管,一切总算都步上了正轨。

正陷入回忆的林夕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丝十分微小的光点,若隐若现,如风中摇曳的烛火,一不小心便会熄灭,尽管若此,林夕还是一阵激动,加快了脚步向那光点走去,渐渐光点越来越清晰,这星点之光被四周的黑暗显得格外醒目,像黑夜之中的北极星般耀眼夺目,林夕凝视着,脚步似乎更快了些。随着她越走越近,直到整个身体都没入光中,那光并不刺眼,十分柔和,如同置身在温暖的怀抱中,她感到渐渐疲惫,沉沉睡去。

林夕是被一片混乱的杂吵声吵醒的,睁开眼,印入眼中的是一张大号的妇人老脸,那脸松弛下垂,皱纹一条挨着一条,随着那妇人喜笑颜开的模样,皱纹也随之化成一个个向上扬起的弧形。林夕瞬间呆住,全部不知所措。

“五夫人,您看是位小姐,瞅这眸子,又圆又亮,真是漂亮紧了!”那妇人看着林夕两眼放光的说道。

“这孩子,怎地不哭呢?”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快…..快想想办法!”另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

只觉忽的眼前一晃,林夕便被那妇人给倒拎了起来,此时林夕才从愣神中惊醒过来,看见垂着的手,肉嘟嘟粉嫩嫩的,小小的可爱不已,林夕恍悟了一件事,她变成刚刚出生的婴儿了。

“啪!”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她感到屁股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心想这老妖婆下手这么狠,为了防止再受疼痛,林夕死命的扯着嗓子大哭起来,那哭声响亮清脆,却也难过不已,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夕委屈至极,想到母亲是又担心又着急,越哭越难过,越哭越伤心,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哭就哭了三天,哭累了便睡,睡醒了便哭,奶娘喂奶时她也吃,边吃边唔囔着含糊不清的哭。这三天可是急坏了她周边的这帮子人,又是请大夫,又是请大仙,可她也不管该哭还是照哭不误。父亲去世时她都没哭过一声,既然让她变回婴儿,那她就像孩子一样好好任性一回,把她这些年的委屈哭个干干净净,尤其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一个婴儿,她再也忍受不了命运对她的捉弄了。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无能为力时,林夕突然安静了,不再哭也不闹了,只是眨巴着那可爱的大眼睛,好奇的注视着所有的一切,她开始有些颓废的接受现实了,不再去给别人添麻烦。

她不喜别人抱她,除了奶娘和那位将她生出的女子,别人一律不让抱,谁抱她,她就瞪谁,如果还要抱,她就往那人脸上吐口水,吐不到脸上的就往衣上吐,反正一定折腾到他们放手为止。时间久而久之,大部分人便也就对她敬而远之了,从这之后林夕每天就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了,不是躺在那大大的梨花木床上看着床顶挺尸,就是在奶娘的怀里吃喝拉撒,再不然呢,就是在那美丽女子的怀里闭目养神,日子也算是悠哉无虑,就这样一直到了百天。

这期间,林夕对自己周身的环境也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