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问淡定如初，跟妖尊对视：“妖尊，这是想要我去查？”
妖尊沉默半晌，抚掌而笑：“知我者，于问是也，那便派你去查吧，给你半月的时间，你看如何？”
于问应承下来，妖尊让他退下。
半月时间并不长，若不能完成任务，只能以死谢罪，这是妖尊给他们定下的规矩。
命令不可违，无论是谁。
守在房间里的丫鬟面面相觑，于问在于府被尊称为公子，其实跟她们一样，不过是妖尊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妖怪罢了。
可妖怪也分尊卑，于问是大妖，一直以来极受妖尊的重用，因此拥有了公子的尊称，她们对他也是尊敬有加，不敢得罪一丝一毫。
如今却有改变了，她们察觉到妖尊对于问产生了不满。
其实也有迹可循的，于问跟她们不太一样，他始终想逃离妖尊的掌控，渴望自由。
但又谈何容易，妖怪的命都被握在妖尊的手里。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妖怪想要自立门户的先例，只要被发现有反叛之心，大多死于妖尊的巨大妖力下。
*
赵昭昭听于问的话，留在了房间里，她现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对死亡的恐惧日益加重。
昨晚赵昭昭几乎没睡过，目送于问离开后，靠着床想事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她被一只面目狰狞的妖怪拆骨入腹，无力反抗。
有所思就有所梦，赵昭昭这些年活得提心吊胆，小心翼翼隐藏，无时无刻都在害怕被发现自己有阴阳眼。
事与愿违，她还是被发现了。
赵昭昭醒过来时，已经天黑了，缓缓睁开眼，看见对面坐了一个人，他左手提盏，右手端杯，茶水落入杯中，发出清脆声响。
于问没看她，却能及时知道赵昭昭醒了：“你醒了。”
房门窗依然是紧闭的，似乎是怕被人看见她在里面，赵昭昭满腹好奇，强烈的念头冒出头来，很想直接问于问，又有顾虑。
他抿了一口茶，像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轻声道：“于府的人都是妖怪变成的，我只是其中一个。”
赵昭昭怕是怕，但脑袋灵光。
她马上想到了于问为什么要留自己在房间里，因为此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也想得到我的阴阳眼？”
于问点头。
赵昭昭感受到一阵绝望，想得到一根救命稻草，紧张地拉住他的手：“你，你会不会把我交出去？”
拥有阴阳眼的人太少了，少到千万年来屈指可数。
妖尊遍寻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想用阴阳眼来助自己修炼，又怎么会放手。
而于问想跟妖尊争。
有件事，他没对赵昭昭坦白，就是拥有阴阳眼的人被夺走阴阳眼，下场不仅是瞎了那么简单，会死。
少女的掌心柔软，出了点汗，紧紧地握着于问，他明白她是迫不得已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就算他昨晚才夺走过她的身体。
于问在赵昭昭眼里看到了渴望活下去的强烈情绪。
就像他渴望自由一样。
于问抽出手，笑容温和：“我不会把你交给妖尊，更不会让他得到你的阴阳眼。”
赵昭昭一激动，眼圈就忍不住泛红，甚至会落泪。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眼角，沿着眼尾轻轻一划：“哭是这个世间最没用的东西。”
“我知道。”赵昭昭将眼泪憋了回去，又抬手擦了擦眼角。
于问面无波澜，不再碰她：“你昨天见过的于府老夫人正是妖尊，他刚才找我过去就是为了找你。”
赵昭昭僵住。
他淡淡道：“妖尊给了我半月的时间，命令我必须得找到你。”
她险些忘记呼吸，手指都在微颤：“可你说了不会把我交给妖尊，也不会让他得到我的阴阳眼的。”
于问见赵昭昭又要落泪似的，仿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没错，不过我只是转述妖尊的话而已，你怕什么？”
赵昭昭不安问：“那我还要继续在你房间住下去？”
于问没答，而是笑问：“你不怕我出尔反尔，夺了你的阴阳眼？”
她看着他：“你会吗？”
赵昭昭忐忑地把问题扔回给于问，他识破她的小心思，却也不戳破：“暂时不会，以后可不说定了。”
得到暂时不会的承诺也足以令赵昭昭心安了。
到修炼的时辰了，于问变回蛇形，庞然的身躯占据了房间一大部分地方，蛇尾盘曲着。赵昭昭慌忙地爬上床，打从心底里怕蛇。
于问修炼了多长时间，赵昭昭就看了多长时间，她是信了他，却也没有完全相信。
赵昭昭强迫自己不能打瞌睡，脑袋磕到床沿，想痛呼又压了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