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顶嘴,只好讪讪地退回到一边。

“误会,都是误会,师娘,我今日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浣衣的——”

不等他说完,谢濯枝开口打断,“娘,蒋公子说了,他今日是来给爹上柱香的。”

“这么多天了,难为蒋公子还想着爹……”

这话一出来,别说蒋成硕表情狰狞,就连江州书院的几个先生都变了脸色。

之前他们当地没听见蒋成硕说的话,只是进来看见他一脸凶相,像是要对谢濯枝动手,才连忙制止。

只是蒋成硕和谢浣衣的婚事不是秘密,勉强算是来一家人,他们几个,到底不好说什么。

这是……谢濯枝这话的意思是,从谢三去世以后这么多天了,这蒋成硕都没来看过?

这还是第一次上香?

当下,他们看蒋成硕的眼光纷纷就变了,谢三与他们同为江州书院的先生,相交甚好,哪怕是谢三被官府的人打死了,几人不能明面上来看,也都是偷偷塞了银子给谢家母女的。

谢濯枝也是从原主的记忆里面发现了这一点,多亏几位先生的资助和谢家本身还有点底,莫七娘才能上下打点,把养父的尸体从衙门里面运出来安葬了。

“蒋成硕,我记得你与谢三郎是师徒关系是吧,”看着蒋成硕变幻莫测的表情,阮先生眼神肃穆,直勾勾地盯着他,“正好,今日我们也是来给三郎上香的,你便做个孝子,跪在那吧。”

噗嗤——

一听这话,谢濯枝就在心底默笑,看蒋成硕那心比天高的样子,让他跪在那给养父当孝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蒋成硕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只好怪怪跪在谢三郎的灵位前面,等着几位先生慢悠悠的,边上香边长篇大论地念祭文。

老不死的!蒋成硕心底臭骂,谢三这个破烂名声,还敢来沾边,果然是一群老不死的,难怪这么多年连个官都没当上!

还有那两个臭婆娘!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等着,等把你们抓进了门,有你们好日子过得!

等到几位先生都上完了香,蒋成硕才一瘸一拐地站起来,面子工程也不做了,半点没有上香的意思,臭着脸往外跑。

谢濯枝在一旁把他怨恨的表情记在心底,侧眼看向谢浣衣。

谢浣衣长得很像莫七娘,五官灵巧俏丽,眉心一点朱砂痣,很是漂亮。

虽然她一直对谢濯枝没什么好脸色,但谢濯枝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心地不坏,她之前摆脸色,不过是因为原主不肯认莫七娘,把莫七娘逼得犯病。

谢濯枝注意到,看着蒋成硕匆匆离开的背影,谢浣衣除了愤怒之外,好像还有些茫然和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谢浣衣真的喜欢蒋成硕,那就有些难办了,谢濯枝默默叹气。

“濯枝啊,”几位老先生上了香,重新坐在了凳子上,阮先生打量母女几人清减不少的身影,叹息一声,“这几日辛苦你们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临到老了,反倒是畏手畏脚的了——”

他之前一直在书院,谢三办丧礼的时候,阮康虽然暗中送了丧葬费,也派人关注着,但自己没有亲自过来,终究是过意不去。

今日,他在集市上买了纸鹤,隐隐约约觉得那带着面纱的少女,好像在哪见过,反应过来以后,羞愧难当,连忙约上其它几位敢来的先生来到谢家。

“阮老先生还记得父亲,想来父亲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谢濯枝安慰道。

阮康几人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说话了,谢濯枝思考片刻,开口问:“老先生,我父亲的事,我总感觉另有隐情……”

阮康亦叹息,“我又何尝不知道,谢三的人品,你说他妄议皇亲,我信,但你要是说他连这都处理不好,被人捅到官府那,我是不敢相信的。”

阮康竟然相信谢三会妄议皇亲,谢濯枝一愣。

“书院里几位先生也在调查,只是一直没有线索。”

提到谢三,气氛一时间沉默起来,莫七娘眼眶通红,却半滴泪都没流,死死地拉着谢濯枝和谢浣衣,招待几位先生用了午饭,便目送他们出了门。

大门一关上,谢濯枝就深吸一口气,把两人拉到屋子里面,掀开篮子上的杂物,露出底下明晃晃的银子来。

“这么多!”谢浣衣大概一扫,立马惊呼。

“濯枝,你今天早上去卖年画,当真卖了这么多银子?”莫七娘也愣住了,一时间顾不上伤心,连忙上下打量谢濯枝,生怕她受了委屈。

“浣衣,娘,今天早上一共卖了四十七两银子,我约了郎中明日来给娘和浣衣把脉,花了二两银子,我的药还有,暂时不需要再买。”

谢濯枝把银子交给谢浣衣,看着妹妹瞪圆了的眼睛一笑,“明日我还会继续去买,这么卖上几日,家里就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一时间,谢家母女不由得畅快地笑了。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