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媳妇啊,我这也是好意,你家如今是个什么境遇你也知道,浣衣倒是有着落了,濯枝可还没定亲啊!”

“如今老三被夺了功名,人也没了,这家里一穷二白的,濯枝跟着你们能过什么好日子,还不如听我的,把她送去怡红院。”

“到了那,她吃香的喝辣的,你家也有钱还我银子,浣衣也能风风光光的出嫁,这不是兼大欢喜嘛!”

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面,一缟素少女搀扶着一中年妇女,面带怒气,妇人脸上犹带病容,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举起扫帚,毫不留情地冲着先前讲话那灰衣妇人打去。

“谢二家的,你也算是看着濯枝长大的,谢三在的时候,也没少帮扶你家,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啊!”

“什么送濯枝去过好日子,不就是把她买到青楼里面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老二又嫖又赌的,欠了怡红院钱,如今你倒是想那濯枝去抵账了!”

莫七娘越说越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忍不住挣开女儿的手,颤颤巍巍地举着扫帚追着灰衣夫人打,灰衣妇人躲闪不及,被一扫帚打到脸上,哎哟一声,反手一推,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你还给脸不要脸了!谢二家的,我丑话说在前面,三天!三天之内我要是见不到那十两银子!你就等着怡红院的老鸨上门来拿人!”

“你!你!”莫七娘被她一推,浑身一软坐到地上,眼角发红,气得直抖,颤颤巍巍地指着门说不出话来,一旁缟素的少女连忙扶她起来,怒气冲冲,举起桌上的碗往外一砸。

“滚!”

一旁的床榻上,谢濯枝缓缓挣开眼,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头顶青帷帐,一旁的黄泥墙,和浑身的缟素,谢濯枝愣了愣,脑海中原主的记忆浮起。

谢濯枝不是原主,在现代,她是国家非遗剪纸的传人,不仅完美地继承了老祖宗的剪纸技艺,什么传统剪纸,不在话下。还推陈出新,结合时代,改良了传统剪纸,纸雕、3D剪纸、立体纸裁画……在她的手下,无数精妙绝伦的纸艺品名扬海外。

不料,在前往国外世博会的时候,谢濯枝飞机失事,再一睁眼,她就成了大景朝的“谢濯枝”,脑子里也多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水……”

浑身无力,喉咙里火烧一样,谢濯枝侧身看着在缟素少女搀扶下抹着眼泪站起身的妇人,细声细气地喊。

“濯枝,你醒啦,”看见床榻上昏迷多日的女儿睁开了眼,莫七娘也顾不上气了,连忙跑过来搀扶起谢濯枝,“浣衣,快倒杯水来!”

谢濯枝无力地躺在莫七娘怀里,看着缟素少女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愤愤地掏了个碗倒了杯凉水,递到谢濯枝旁边。

“你还知道醒啊!”

缟素少女气冲冲地开口,被莫七娘瞪了一眼,气急坐到桌边生闷气,谢濯枝没理她,慢慢地喝了碗水,总算是缓过来了点。

她把记忆里的名字和面前的人对上了脸。

扶着她的人叫莫七娘,是谢濯枝的养母,旁边坐着的缟素少女名叫谢浣衣,名义上是原主的妹妹。

谢濯枝的养父本是江州的秀才,靠着给人启蒙为生,谢家一家人过得不算是大富大贵,但也不算太差。不料,养父却被人陷害,告他不敬皇亲,被官府的人给一棍子打死了。

莫七娘听闻噩耗,一口气没上得了,气急攻心之下得了心疾,勉强操持完丈夫的丧礼,就病倒了。

至于为什么原主会躺在床上,谢濯枝表情复杂,这又是另一个狗血的故事了。

莫七娘本不是谢濯枝的亲娘,相反,她是谢濯枝亲娘莫家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

谢濯枝的亲爹,当年还是个落魄秀才,眼看着进京赶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家里却掏不出半点钱财来,当下一急,把主意打到了莫家小姐身上。

莫家在当地也算颇有家资,把莫家小姐养得不谙人事,天真善良,渣爹长得人模狗样的,又颇有才华,与莫家小姐一通风流才子俏小姐,郎情妾意之下,勾得莫小姐违逆爹娘,硬是要和渣爹结婚。

“爹!她才不是穷小子,女儿就要嫁给他!”

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谢濯枝心情复杂,她爹娘这故事,可不就是大景版的薛平贵与王宝钏吗?

果不其然,婚后没过多久,渣爹拍拍屁股,收拾了家里所有的金银细软,上京赶考去了,临走时对着眼泪汪汪的莫小姐一通山盟海誓,约好了考上以后一定接她去过好日子。

莫小姐守着空荡荡的屋子等啊等,等到两月后发现自己怀了身孕,等到渣爹寄信来说皇榜高中状元却半点不提接她入京,等到自家爹娘不知道怎么得行商路上死绝,总算挺着个大肚子,从渣爹同年那得知了一个消息。

渣爹颇得帝心,仕途通达,短短几个月时间里面,就已经被封了候,简直是奇才!

莫小姐坐不住了,带着丫鬟莫七娘,风雨兼程,挺着个大肚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