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去抚他的眉心,不希望他在梦里还在操心工作。

他的睫羽抖了几下,冷不丁抓住我的手,稍一使劲就把我带进怀里,在我的发间落了个吻。

“吵醒你了?”我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早醒了,就想等着看你要对我做什么,”他的声音慵懒又随意,带着点雨后清晨的清冽,转而又失望起来,“结果等半天了,居然什么都没有。”

“心机boy,再休息会吧,我先起来了,”我动了几下,想从他怀里钻出来。

他不肯,反而抱得更紧,倏地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朦朦胧胧的桃花眼似醉非醉地定格在我的唇上。

我瞟了眼闹钟,倒抽一口冷气,忙推他:“来不及了,我得赶紧起来。”

他攀上我的胳膊,十指交扣,将我固在身下:“不许换那两套衣服。”

又来了,他好小气。

我只能含糊过去:“行行行,快点放开我。”

他哀怨的眼神依旧粘着我,手却已经松开了:“这还差不多。”

我翻身下床,又折回去亲了亲他:“那你再睡会。”

他从另一边下床:“不睡了,我开车送你。”

我已经走进浴室,边挤药膏边朝他嚷着:“不用了,我地铁过去比较快。”

他慢悠悠走过来,依着门框,只穿了条平角底裤,活脱脱就是个内衣男模。

但这会儿我没工夫欣赏,只顾得上刷牙洗脸,化妆打扮,又进进出出挑选耳环配饰。

他就站在那里被我推过来,又转过去,连带着还被我嫌烦地啧了几次后脸色沉了下来。

上了车,我低头刷手机,热搜上果然挂了时逾和我昨天在台上的合照,自然也就开始有众说纷纭的各色评论以及刨根究底的键盘侠。

时逾说:“别看了,有些人嘴欠。”

我朝他晃晃手机,特意挑了几条读出来:“比如这条么?这个妹子看着好胖呀,身材一般嘛,长得也就那样,这还值得时总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还是这条,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妹子呆呆的么,我去B站看了她的塔罗视频,好无聊呀,而且塔罗这玩意不就是骗人嘛,会不会被抓进去?”

“哦,还有这条,我朋友和时总当年是在一个高中的,独家爆料,那妹子据说家庭条件不错,是富二代。”

“楼上的,我怎么听说她家是破产的,她妈貌似还坐牢了.......”

“别看了,”时逾的声音完全冷了。

我看得津津有味,压根没放心上:“据说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只隔了六个人,谁都有可能是谁的谁,再说现在网友们的人肉能力一流,我的家庭情况,在哪儿读书工作,能挖的早就都挖出来了。”

“对不起,晚晚,”时逾打灯,踩刹车,靠边停了下来,内疚和愤懑都写在眼睛里,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到变了色。

我抚上他的手,安慰着:“真的没事,我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刚回国前我和冰哥谈的是不露脸,但后来我想通了,慢慢接受了露脸直播,也收获了好多粉丝的彩虹屁,还意外应邀参加了这次漫展活动。

其实我挺开心的,还有点小得意。

我从小虽然不自卑,但也不够自信,有些讨好型人格,家里出事后更受这种情绪影响一直挺郁闷的,所以我也想借着露脸的机会,逼自己一把,不要每天闷在家,化化妆换身漂亮的衣服,重新开始健身,规律作息,不是为了别人,主要是我自己觉得很充实。”

“再说随着粉丝量增长,有人喜欢就会有人黑,有人扒,有人骂,承受不住这份压力,那就没资格做这行,做人不可能又当又立。”

他又开始皱眉了,而且气到说不出话,眼神在我脸上来回寻觅着,想要搞清楚这是不是我强颜欢笑的面具。

我收起手机,不看了:“我回国前就考虑过这些,也做过心理准备,所以跟冰哥制定了一套公关方案,包括应对突发状况的说辞,只要不过分的,三两天这热度也就散了,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我开始催他:“快开车,我要迟到了。”

他点漆的眸子泛着暗芒,压过来亲我,我“啊”了声,来不及躲,口红已经被他蹭掉一半,顿时火冒三丈:“时逾,你你又蹭我口红......”

他又坐回去发动车子,稳如老狗,自顾自小声嘀咕着:“都是一帮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

我翻开镜子补口红,抿了抿唇,问他:“什么意思?”

他没好气:“意思就是,我还嫌你太漂亮,身材太好,让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我靠着椅背笑个不停,不知道该说他幼稚,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转瞬一想,心里有被暖到:“时总哄人技术还挺高级的。”

他哼哼了声:“也不知道谁,从以前到现在,走哪儿都有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