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做粗活,反倒是他时常去于家帮忙做活。

宋金枝不一样,就算他故意打翻药碗,她也不会生气,而是耐心地叫人重新再熬一碗。

柳清溪吞下药汁,迷迷瞪瞪间,一只雪白的手闪过,很快糖甜在他口腔化开,覆盖汤药的苦涩。

宋金枝笑眯眯地说:“这是奖励。”

柳清溪把脸埋进被子里,高热还没退似的,身体滚烫。

“柳三郎,柳清溪。”

宋金枝收拾碗准备离开,被子里忽然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宋金枝愕然呆立。怔怔地转过身看他,半晌回神,嘴角高高翘起,欢喜地说:“好,三郎。”

过了一个月,柳清溪病愈,腿伤也好得差不多,宋金枝嫌总是闷在屋子里不好,约上三五个好友,带柳清溪一起出去打猎。

好友们总算见到传闻里的柳郎君,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不过柳清溪现在是宋金枝的心头好,她们也不敢造次,纷纷夸赞一对璧人。

夸奖不要命地往他头上砸,柳清溪羞赧,脸颊通红,众人又是一乐。

宋金枝给柳清溪找了匹温顺的马,由白露帮忙牵绳,自己一夹马腹飞奔出去,肃色拉弓,箭矢如流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逃不过她的利箭,柳清溪不自觉地被她吸引,目光移不开。

等尽了兴,宋金枝才撒开弓箭,翻到柳清溪的身后,收紧缰绳,带柳清溪一起驰骋。

风呼呼地从耳边掠去,速度太快,柳清溪没地方抓,生怕摔下马,只能任由宋金枝抱着自己的腰肢,攥紧了她的衣袖,放声尖叫。

见柳清溪受到惊吓,宋金枝满足地哈哈大笑。

“吐出郁气,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宋金枝放缓速度。

柳清溪微怔,毫无顾忌地尖叫,出一身汗,万事好像没那么难,空气里飘荡着清甜的花香,鼻腔里全是香气,阳光困在身上,暖洋洋的,一切都美好极了。

宋金枝解释说:“天天闷在屋子里,没病也憋出病,就得出来释放释放。”

柳清溪犹豫再三,斟酌道:“多谢娘子。”

背后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还有腰间那只如铁一般的手,柳清溪无法忽略,他胸腔里传来咚咚的撞击声,满耳都是。

他应该爱上她,这会让他好过。爱她,是正确的选择,不必逃避。

宋金枝的好友们生了火,清理方才所打的猎物,扒皮烤肉,宋金枝翻身下马,仰头看柳清溪,笑道:“要我扶吗?”

柳清溪迟疑片刻,朝她伸出手,然后这只手就再也没有放开。

宋金枝的手是娇生惯养才有的,细滑漂亮,手指上的薄茧也很识相,没有破坏整体美观。

不像他,他做惯粗活,一到冬天冻疮就复发,五指肿成萝卜,天气回暖皮肉瘪下去,松松垮垮,两只不合适的手交握,柳清溪心生退意。

然而宋金枝如同抓住猎物的鹰,柳清溪根本挣不脱,她轻轻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笑着转过头来,问道:“今天可有口福了,想吃什么,让六娘给你烤。”

众人发出戏谑的笑声,揶揄道:“咱们离她远些,酸酸酸!”

柳清溪不好意思地低头,宋金枝摆手应付过去,“正好,吃肉用不着加料了,还酸的话,下回自己带人来。”

宋金枝永远是自由快乐的,没人不捧着她,连他这个无名无分的乡野小子也得到不少奉承,柳清溪看清楚他和宋金枝的距离。

晚上回去,宋金枝拉住他,意味深长地说:“在外面胡跑一整天,身上全是汗,用热水沐浴后再睡吧。”

柳清溪僵定在原地,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好……”

宋金枝放开他的手,嘴角轻扬,眼中浮现得逞的笑意,强忍多日,总算等到这个时刻了。

白露特意找出两根红烛放在柳清溪的房间,烛火跳跃,蜡油滴啊滴,一直燃到天明。

宋金枝在柳清溪这里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地离开。

柳清溪一直没睡,想起第一次下地做农活的时候,感觉跟现在很像,全身酸痛。

他怔怔盯着床帐,不知为何,眼泪脱眶,滚进被褥。

宋金枝陪了柳清溪几日就丢开手,自己出门玩去了,偶尔想起才回宅子找他。

服侍柳清溪的仆人安慰他:“娘子年纪小,玩性大,其实待人还是不错的,郎君不必担忧。”

柳清溪淡然一笑,宋金枝不来找他更好,等什么时候她腻烦了,再也不来,他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活。

然而不如柳清溪所愿,宋金枝并没有彻底忘记他,隔三差五就会到他这里用饭过夜,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意思。

这样过去半年,忽有一日,官兵冲进宅子里,把柳清溪带到公堂上,于文珠和宋金枝皆在,于文珠不卑不亢地站立,宋金枝反而跪坐在中央,灰头土脸。

堂上官员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冷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