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剑宗不懂剑是极为荒唐的,为了更好地融入宁泉峰这个家,我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天不亮便起身研读剑谱,再跑至赤星峰和泽化峰论剑台观摩其他师兄师姐们比拼。虽然进步缓慢,但我也想到得到师姐的承认……”

他抬起眼眸,凝视着孔从霜:“如果早知道未来会和师姐见面,我自是愿意从出生起便一心钻研剑道,而不碰半分符阵。”

少年的眼神真挚,清朗的声音宛若小泉叮咚,一番话说得好听极了。

不自觉间,孔从霜心中那复杂的郁气渐渐散了。

见季元洲期期艾艾举了半天筷子,她叹口气,就着季元洲手中筷子吃下香甜灵果。

她并非嘴馋之人,自她辟谷后,就算是极品灵草灵果也鲜少能入她之口。

但……这毕竟是季元洲精心准备的。

认真想来,季元洲也从未欺骗过她。反倒是她自己太想当然,行事过于独断,从丢剑谱到今日提剑,俱没有给师弟开口的机会。

做师姐,她果然还不是很称职。

孔从霜淡淡垂睫,轻嚼口中灵果,香甜的汁水从软糯的果肉中流出,带着清爽的桃花淡香,唇齿留香。

她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眸,狐疑地看了一眼季元洲。

这灵果极合她口味,多一分太甜,少一分则寡淡。

季元洲看着师姐吃灵果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善解人意道:“师姐,这里还有,要不要收入戒子空间,待想吃之时再浅尝一二?”

这话倒是合了孔从霜的心意,但她仍略有踌躇。

在师弟这里连吃带拿,是不是……不太好?

孔从霜沉思间,季元洲已将灵果打包好:“师姐,我向来不喜欢吃甜的,这些果子留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更何况它们本来就是我研究出的致歉礼,若师姐不收,我便认为是师姐还没原谅我了。”

说完,他又做出一副低落的模样,若是能看见豹耳朵,必然也是可怜兮兮地怂拉在发丝间的。

孔从霜见不惯师弟这般作态,她接过季元洲手中的灵果,又从戒子空间拿出一块灵气盎然的墨砚,直率道:“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这次是我没给你解释的时间,既修符阵,那这块化意砚便予你使用。”

灵器有灵,墨砚显然也极其喜欢自己的新主人,刚脱孔从霜的手便撞入季元洲的怀中,任由对方刻下神识印记。

季元洲这些时日见惯了孔从霜冰冷凶悍的模样,猝不及防听到师姐的话,他猛地睁大了双眼。

师姐,他世界第一好的师姐!

见季元洲又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看向自己,孔从霜略为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既然你是符道双修的金丹巅峰,我便无法教——”

“不,师姐,我要学的。”季元洲把头摇成拨浪鼓,“师姐,你看我仅用两月便有如此大的进步,从一个剑招都不会变得能接师姐一招,我觉得我非常有天赋!如果身在剑宗还不学剑,呆在师姐这样的剑术之巅身边还不懂得抓住机会钻研剑道,我真的会瞧不起自己!”

孔从霜微愣,好心劝诫:“学太杂,不利于你的修道。”

“师姐——”

季元洲抿了抿嘴,开始替自己争取应有的权力,“若将来宗门内比,别的弟子都威风凛凛舞剑,就我一路鼠窜只会丢符画阵,我一定是受不了那种场面的!啊,说不定还不到宗门大比,我就在与游师兄的比斗中丢尽颜面了。”

他再接再厉道,“师姐,技多不压身,我都成年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教我剑道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孔从霜自然没有再次拒绝的道理。

在她看来,季元洲自己琢磨着学剑两月能有两年之效,说明他在剑之一道上极有天赋。璞玉还需人雕琢,既然他愿意学,那她自然也愿意教。

毕竟,师弟也才十八岁,即使后面学着学着放弃了符与阵,变成了纯粹的剑修,按照他的天赋,也能有一番好成就。

孔从霜:“行。”

季元洲还没反应过来孔从霜便松口答应了他,这次来得太过轻易,他反而有种做梦的感觉:“师姐……你的意思是,不用等我到元婴期,你也愿意教我了吗?”

废话。

孔从霜复杂地看了一眼“柔弱白净”的小师弟。

之前放任季元洲自学,是建立在他拥有与金丹巅峰相匹配的剑道水平的基础之上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众所周知,任何技艺,打基础都是非常重要的。师尊不在,她作为师姐,怎么能让师弟自己瞎琢磨呢?

更何况,半年后季元洲便要和元婴初期的游祺瑞论剑,即使理论上符阵双修的金丹巅峰有越级战斗的能力,但也不能像小师弟说的那样,放任他一边抱头鼠窜一遍丢符画阵吧?

既然想赢,要赢,就要赢得漂漂亮亮。

所以,哪怕退一万步,仅仅是为了宁泉峰的颜面,这半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