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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环顾,静悄悄无人耳语,只支摘窗半撑起半角,冷风鱼贯而入。

静妃双眉紧皱“这窗子怎么回事,若是公主回来,受凉了怎么办”

宫人连连跪地“娘娘,这窗子奴婢离开前是关着的。”

静妃脸色一沉“你是想说本宫冤枉了你”

宫人跪地求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窗子”

冷风漫入,帐幔挽起一角,宫人无意抬眸,吓得惊呼出声,一张脸惨白“人榻上有人”

“装神弄鬼做什么”

静妃不耐烦,正要唤人前来,将人拖下去打板子,她转首,猝不及防被帐后一道人影吓得顿在原地,静妃冷声,忍着心中的惧怕“谁在那里”

层层帐幔晃动,无人回应。

静妃随手指一个人前去“你,去瞧瞧。”

宫人战战兢兢,心惊胆战伏跪着上前,她手指颤抖,轻掀开帐幔的一角。

猛地看清榻上的人,宫人脸色当即一变,她急急回身,满脸愕然之色“娘娘,是公主”

静妃瞳孔皱紧,快步上前,哗啦一声掀开青纱帐幔。

果真是裴仪。

“仪儿”静妃震惊不已。

裴仪安安静静躺在榻上,钗乱髻松,浑身的珠宝玉石丁点未见,只剩一件单薄里衣。

“仪儿,仪儿”静妃连声唤人,颤动着手指去探裴仪的鼻息。

幸好,还有温热。

静妃跌坐在地上,脑子一片,后知后觉“仪儿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

自己是眼睁睁看着裴仪上了棠木舫的,绝对不会出错。

心口跳动不已,静妃垂眸,细细打量榻上的人,确实是裴仪无误。

她心下骇然,攥紧腕间佛珠“快,快去找太医来”

侍女自然也瞧见榻上的裴仪,一双眼珠子瞪圆“怎么会,公主明明在太液池”

话锋一转,侍女面色巨变,“娘娘,会不会刚刚在棠木舫那人不是我们公主”

静妃垂眸不语,她轻挽起裴仪衣袖。

裴仪右手指间有一个黑痣,这还是静妃后来才发现的,那黑痣很小,寻常人根本看不见。

瞥见右手上的黑痣,静妃松口气。

太医闻声赶来,望闻问切后,他拱手“公主只是受了迷香,并无大碍。”

静妃紧绷的肩颈舒展。

太医施针后,裴仪果真悠悠睁开眼,看见静妃,裴仪目瞪口呆,眼中掠过几分错愕“母妃,你怎会在这”

眼前白雾重重,裴仪捂着额角,忽的想起自己好像不该出现在宫中“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应该是在”

陡地一惊,裴仪双目惊骇,先前在宴席上,一个侍女不小心撞倒自己,再之后

裴仪惊觉,自己竟想不出之后发生何事。

抬眸对上静妃忧心忡忡的视线,裴仪紧张“母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记着之前在宴席上”

话犹未了,忽听宫门口有太监匆匆奔来。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陛下跟前有人来报,说是我们公主将长安郡主推入湖中,长安郡主昏迷不醒,如今陛下正在发火”

余音戛然而止。

小太监怔怔望着榻上的裴仪,跌坐在地“公主”

蓬莱殿灯火通明,宫人手持戳灯,安静无声侍立在廊檐下。

宴席上的欢声笑语不见,唯有冷风萧瑟,廊檐下铁马叮咚作响,敲碎夜色的萧然。

愁云弥漫在蓬莱殿上方。

皇帝端坐于上首,手持迦南佛珠,一张脸冷若冰霜。

皇后侍立在一旁,自侍女手中接过茶杯“陛下,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她声音透着疲惫,然还是强撑着“长安福泽身深厚,定会安然无恙。”

余光瞥见殿中央的一具横尸,皇后忽然沉下脸“静妃呢,还没人去请她过来吗”

秋月拱手上前,福身“回娘娘,已经着人去请了。只是夜已深,静妃娘娘兴许已歇下了”

皇后震怒“她自己教导出来的好女儿,难不成就叫本宫和陛下在这干等着”

秋月垂首,噤声不敢言语,慢慢退至一旁。

满屋子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宫人垂首侍立,静默不语。

忽听门口阵阵脚步声,众人瞧瞧抬眼去瞧。

猩红毡帘掀开,步入暖阁的,却是裴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