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这一炸后,事情就变得很顺利了。

太后垂死挣扎地为娄敬之找理由,被芊芊直接拉到了皇陵。

芊芊挖了一捧碎成齑粉的劣等砖,指着上琼皇帝裸露的棺椁问道太后:“那狗贼不死,您就不怕父皇魂魄不得安息?”

太后身子一顿,脸变得死白,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自立国至现在,从来没发生过如此不吉之事。肃穆的陵园被炸得面目全非,陪葬的金银珠宝迸得四散,和瓦砾混在一起,地宫完全被掀开了,上琼皇帝的棺椁暴露于天幕之下,仔细看,棺椁盖子都炸斜了...

芊芊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古人可大多相信鬼神之说。芊芊看着太后惨白的脸,幽幽叹了口气,道:“父皇要是知道母后竟然想宽恕害他不得安息的元凶....,您说,他会不会来找您算账?”

这话说完,太后身子一抖,脸色直接由白转青了。

芊芊继续加码,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泣道:“父皇啊!儿臣不肖,本想将娄敬之杀了以慰您在天之灵,可母后她不让,母后她总有千千万万个理由阻挠儿臣,儿臣年幼,母后辅国,实在是无法违抗她的懿旨,冤有头债有主,您泉下有知,可千万别找错了人.....”

“谁,谁说要包庇娄敬之那个奸贼了!”太后像被踩到了尾巴,退后一步颤声道:“来人啊,这就传哀家懿旨,娄敬之监管不利,致皇陵坍塌,罪无可赦,即日处死,株连九族!”

*

皇陵坍塌一案牵连甚广,宋灵毓带人连夜调查取证,共缉拿涉案户部、工部官员数十名。

同时,十年前的行宫坍塌一案也被重新审理。

树倒猕猴散,昔日证人见娄敬之大势已去,争先恐后吐露实情,并提供大量实证以求生路。

至此,十几载的蒙冤终于昭雪。

张遇春得知娄敬之被抓的消息后老泪纵横。

其实,说是这个结果已经可以了,但哪有那么容易接受。他的人生在十年前获罪的那一个已经结束,苟延残喘存活至今,就是盼着亲眼看到昭雪的那一天。

原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亲眼看娄敬之伏诛了,谁知道竟能在临死前来这么大的惊喜。

张遇春已油尽灯枯,太医断定他活不过五日,但他硬是撑到了半个月后刑部结案。

结案的那天,只剩一口气的张遇春奇迹般地从病榻上坐了起来。

他被人搀扶着出了屋子,颤颤巍巍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跪拜,然后坐在游廊的小亭内,笑着看完了最后一个夕阳。

芊芊下令厚葬了张遇春,追封其一等国匠,丧葬事宜皆按亲王标准,由亲兵护送棺椁回老家下葬。

张遇春一生精于工,匠于心,品与行,原是家乡人的骄傲,十多年前革职回乡,冤案彻底坏了他的声名。一代名匠在家乡犹如过街老鼠,家族将其除名,同辈耻之为伍,连小辈都可以肆意侮辱叫骂他。

如今,他终于可以衣锦还乡,享受他该有的殊荣。

棺椁离京的那一天,芊芊和宋灵毓亲自出午门相送。

但是他们没有过多时间沉溺缅怀,前朝正忙得焦头烂额——户部和工部出了大量空缺,一直坐山观虎斗的梁素终于下场想要来个渔翁得利,开始争夺两部空出的职位,她和宋灵毓正在同梁素斗智斗勇争夺地盘。

这时宋灵毓展现了他高超的政治手腕。

梁素和宋灵毓在举荐工、户两部空缺上争执不下,宋灵毓据理力争,梁素说不过他便开始耍混,在朝堂上公然咆哮,大有一言堂之势。

宋灵毓见状也不多说了,直接提议考试。

户部考《国计薄》、《鱼鳞造册》和《编统要义》,工部考《营造法式》、《园冶》、《造物计薄》,所有竟职位者,试验合格者上,试验不合格,无论是何人举荐,皆不可任职。

此法公平合理,便是梁素也无法出言反对,而宋灵毓举荐的人才不一不是具有正才实干之人,结果可想而知。

梁素自是不满意,而宋灵毓此忽然却后退一步,同意将工部尚书和几个主要位置拱手让给了梁素。

芊芊大为不解,宋灵毓却淡然一笑,说且让梁素高兴一段时日。

当新任工部尚书何文田进文华殿谢恩之时,芊芊才知道,此人明为梁素党,实际是宋灵毓的人。

如此,工部正式收为芊芊所有。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户部郎中陆从之总领、大内侍卫郝老三、陈家宝、朱四六及巡捕营随行,奉旨抄查贪官罪臣娄敬之府邸。

大臣被抄家,照理说没有皇帝亲自到场观看的,但芊芊实在是忍不住,于是便带着胡嫣微服私访,坐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看热闹。

看着一箱箱的银子往外搬,芊芊笑得口水都流下来了,恨不得奔下楼去搂着银子亲两口。

查抄整整持续了三天,陆从之将娄府内的物品陈列清点,缮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