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帝一拍镇纸,打断了两人的争辩,“太阴公主自小体弱多病,左相莫不是昨日夜里寒凉,受寒了。”

言下之意是,没发烧你在说什么胡话。

左相商堂自知失言,躬身告罪道,“老臣失言,陛下恕罪。”

左相身居朝堂高位,是从战乱就跟随秦女帝的元老,秦女帝不好降罪,只能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道,“太子意下如何?”

太子鸿堇手上没了翡翠佛珠,颇有些无所适从,项月抖机灵,了然的从藏在袖子里的口袋掏出太子鸿堇随手送她的翡翠佛珠,恭敬的套在她皇兄的手上,“皇兄请。”

请开始你的表演。

太子鸿堇颇为赞赏的看了眼身旁的皇妹,可把你机灵的。

项月俏皮的眨眨眼,可不是嘛。

太子鸿堇理了理衣袖,转动翡翠佛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特有范,仿佛在无声的说,大家目光向我看齐,我要开始装逼了。

“儿臣认为两位丞相所言皆有其道理,当务之急,应该是弄清褚国此行所图是什么,来决定如何应对北疆战事,是打还是避。”

太子鸿堇话头一转,“北疆不可无将镇守,既然商将军不能远赴边关,手下的张野伏去也是一样。正好张野伏曾是龙枭将军副将,随龙枭将军出征多年,战功赫赫,统领北疆将士想必没人会有异议。”

“就按太子说的办。”秦女帝拍板定案,为这次的争执划下帷幕,威严道,“褚国来使行至何处了?”

“回陛下,褚国来使已至邻城环御,不日抵达荆城。”左相商堂回答道。

“既然没几日就到,先接待褚国使臣罢。在此期间,希望两位爱卿能想出两全之法,替朕分忧。”秦女帝曲起两指叩了叩桌,“辛苦左相筹备接待事宜,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出差错。”

说完,秦女帝挥退了项月和左相商堂,离开前,项月听到秦女帝的声音,“太子的功课如何?”

待项月与左相商堂走远,陛下与太子母慈子孝的检查功课完毕,站在一旁的右相姜临昼这才躬身道,“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秦女帝有些头疼的摁着自己的太阳穴,“说。”

“褚国此行携带数百红漆箱,大量金银珠宝。”右相姜临昼道,“臣斗胆推测,此行不像进贡,似乎是有两国联姻之图。”

皇宫紫禁城宫殿数量众多,分内外城,外城的宫室掌国家政事、权力更迭,内城为帝王后宫皇妃子女所在,其中远离皇帝居所权利中心的宫殿统称为冷宫。

褚国质子非后妃子女,又非乾国中人,女帝并没有对其多加关注,上行下效,被人安排在了宫中的三不管地带。

半开的窗户外,是五光十色在空中盛开的烟火,房内未点灯,黑暗中,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声音很沉,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在拖拽着什么重物。

脚步声戛然而止,男人二郎腿翘到书桌上,粗布麻衣挂在修长身形显得异常空档,脚上如同囚犯一般锁着镣铐。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宫墙上的红漆斑驳,外面的热闹丝毫不沾染此地的萧条。

书桌前跪着一个人,来的悄无声息,“主子,查清楚了,三月前皇帝沉溺后宫罢免早朝是假,重病缠绵病榻是真,目前褚国境内是二皇子在把持朝政,五皇子受二皇子指使前来迎娶太阴公主的原因,恐怕是想要获得秦女帝的支持。”

“没那么简单,太阴公主是秦女帝亲生爱女,无论他们许诺的条件如何,秦女帝都必不可能让其远嫁,除非,这不是他们本来的目的。”

姬狩暗金色的眼眸半阖,将手掌上的东西轻轻抛起,又落在手上,这是他思考的下意识动作,最后他落下结论,将东西收回掌心,肯定道,“老二想让我留在乾国。”

单膝跪地的序壹没想到这一层,心下疑惑道,“属下愚钝,何以见得?”

姬狩啧了一声,看向属下的眼神带着八分挑剔、三分嫌弃,可惜是自己挑的人,都长这么大了,就算再蠢又不能轻易丢了。

姬狩不耐烦的解释道,“狗皇帝重病的消息已经被老二封锁,你能查到这个已经是意外之喜。当然,也可能是老二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孤还能高看他一眼。”

“狗皇帝不立太子,老二生性多疑,尽管他自觉皇位已是囊中之物,仍然怕我这个远在他国的质子突然跑回去抢他的皇位。五年之期已到,这是好机会,孤猜以老二的脑子,应该是先派兵滋扰边境,让乾国以为褚国国力强盛,意图一统中原。”

“乾国重文轻武,若战事起,这群才高八斗的文官能顶何用?适龄的公主仅有太阴公主一人,其为女帝亲子,又不可能远嫁褚国。”

“两方的目的都是为了续订条约,既然如此,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老二只能退而求其次。”

姬狩叹道,“我是皇子不假,但也只是个孤身在乾国为质,并不受宠的皇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