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并不适合用来洗漱,这时候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怎么都比一身血到处跑好。

葵搓开头发间凝固的血液,被海水稀释的血液呈现出浅红色,干涸的血块染红附近区域的海水。

她没脱衣服,带着衣服一起泡在海水里。按理说只是游戏中的身体,又不是她的,可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在野外洗澡,反正衣服上也沾满了血,不如一起洗。

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

此时已经是黄昏,巨大的日轮逐渐沉入海平面以下,微凉的风吹在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冷风钻进毛孔。

"确定不要我帮忙?"葵拧干净衣角的水,"可惜没有香皂,只能简单洗一下了。"

"我可以自己洗的。"濡垓脱了衣服,她倒是没什么好避讳的,山里长大的孩子没什么性别意识,他们淳朴而自然。

和那些被困在后院,生活优渥足不出户,崇尚变白的女性。濡垓虽然没有她们的富裕生活,却也是另一种幸运。她是自由的,生长在山林之中,每棵花草树木都是陪着她的朋友,她拥有爱她的家人,拥有在山野间奔跑的自由,她所拥有的东西并不比其他人少。

直到那群武士杀了她的家人,把她关在监狱中。

典坐认为濡垓是无辜的,所以给了她登岛的机会,还帮助她逃跑。

一个被关进监狱的无辜少女,一个是热血的笨蛋,这两个人倒是挺般配。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也许两个人真的会幸福生活在一起。

这样想着,葵不禁发出感慨:"真好呢,我也想结婚。"

"葵想和谁结婚呢?"濡垓洗干净脸上的血迹。

"不知道……"葵觉得太冷,于是直接坐在水里只露出半张脸,她说话的时候就得伸着脖子,要不然就会呛到海水。

濡垓真诚提出建议:"士远老师怎么样?"

"咕噜咕噜……"葵被她的话惊到,连喝了好几口海水。

不远处传来几声轻咳,听着像是卫善在提醒他们。

"卫善前辈也可以……"濡垓继续说。

那边的咳嗽声更大了。

"还是说两个……"

葵急忙捂住濡垓的嘴。

那边传来青年的呵斥声:"食人花魁赫衣!你都教了濡垓君……濡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葵觉得如果不是两位年长的拦着他,典坐一定会过来砍了她。

葵和濡垓洗完后已经是黑夜,他们用干柴生了火,几只怪异的虫子被插在树枝上烤。

几人围在羹火旁,典坐特地坐在她和濡垓中间,隔开两人。葵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典坐虽然一直警惕她,却避开不去看她,往右转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濡垓的目光对上,又连忙正视前方的卫善。

卫善不愿意和典坐对视,也不愿意去看葵,只能闭目养神。士远倒是无所谓,他睁开眼闭上眼都能看到,他坐在葵身边是因为他是处刑人,对方无论什么装扮都和他无关,他专心烤着那几只虫子。

几人之间的气氛异常诡异。

"饿死了饿死了……"葵倒是对这个气氛毫不在意,她现在又饿又冷,身后冷嗖嗖的。

她一点也看不懂当前诡异的气氛,他们五人坐的位置正好是正五边形,这个位置不用她可以直接看到卫善和濡垓。看向濡垓的时候,典坐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回头瞪了她一眼,发现葵衣衫不整之后再次红着脸收回目光,直视前方。

葵只能也看向卫善。

他们之间隔着火堆,跃动的火焰照亮卫善的脸。葵第一次发现原来卫善的睫毛很长,他没有睡着,一直警惕着周围。在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后,睫毛会如蝶翼一般轻盈颤动。

葵不满地嚷嚷:"又累又饿,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个兔子都没有。"

游戏的真实感太强,除了被杀的时候没有痛苦的,饥饿和寒冷是一个不落下。

"我们的干粮都丢了,只好试一下从附近找来的食物。"士远把羹火旁烤着的不明生物翻了身。

"这玩意……真能吃吗?"葵痛苦□□,之前面对陸郎太的战争中,她面不改色踩死了两只虫子,要把这东西吃下去,仍旧是有很大的难度。

典坐有心为师父试毒,食物在嘴边还是犹豫了很久,这东西长得实在不像能吃的样子。

反倒是濡垓拿走了典坐手中的食物,直接吃了下去,典坐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她。

"如果过一会我没事,那就没问题。"濡垓擦了擦嘴角的残渣,"我是最弱的那个,只能在这时候帮到大家。"

跳跃的火光照耀在她脸上,她一直不是什么漂亮的女孩,不起眼的样貌,黝黑的皮肤,典坐一度把她认成男孩。

葵喜欢典坐和濡垓这对,也只是因为典坐的死过于惨烈。

此时少女的眼神异常坚定,火焰倒映在黑色的眸子里,像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