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信阳,两人找了一家偏僻的小客栈住下。萧峰对阿朱道:“马夫人恨我入骨,要怎么样才能让她说出带头大哥是谁呢?”

阿朱略略思忖了一会:“萧大哥,这里认识你的人多,你尽量不要露面,我先出去打探一下情形。”

萧峰点头:“好,你也要小心。”

过了一会儿,萧峰听到有人敲门:“乔兄弟在吗?”不觉又惊又喜:是白长老。打开门,果然见到门口站着的是丐帮长老白世镜,忙将他迎进屋来:“白长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白世镜笑道:“我知道乔兄弟一定会来信阳找马夫人问明当年的带头大哥,因此一直留意。乔兄弟放心,你在这里除我之外无人知晓。”

萧峰叹气道:“白长老,丐帮中你是最了解我的。可马夫人以为是我杀了马大哥,要她说出带头大哥是谁,谈何容易。”

白世镜道:“那如果我去问她呢?”

萧峰喜道:“白长老,你真的愿意帮我这个忙?”

白世镜道:“自然愿意。我要是不帮你问出谁是带头大哥,你又怎么和我一起去塞上牧马放羊呢。”说到后一句时,已变成了女子的声音。萧峰猛的惊醒:“阿朱!”

阿朱取下了脸上的装扮,不无得意的说道:“怎么样,连你都没看出来吧?”

萧峰哈哈大笑:“阿朱,你的易容术真是绝妙,连我都看不出来,更不用说马夫人了。你真聪明,这法子一定能成。”

阿朱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吧。”她又将萧峰易容成一个普通江湖大汉,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马家门口。阿朱敲开了门,萧峰以轻功上了屋顶,小心的移开一块瓦片,观察屋内的情形。

马夫人一身缟素,将阿朱迎进屋去,又摒退了送茶上来的老婢,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你又来做什么?”

这句话透着一丝古怪,萧峰心想:她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阿朱说道:“我得到消息,乔峰那狗贼对弟妹你有加害之意,特地赶来报信。”

马夫人道:“哦,那就要多谢白长老的好意了。”

阿朱继续说道:“我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特来相告弟妹。我那日遇到赵钱孙,他说他知道谁是杀害马兄弟的真凶。”

马夫人惊呼:“你……你开什么玩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惶。

阿朱道:“我不是开玩笑。赵钱孙说,去年八月中秋,谭公、谭婆,还有那个真凶,一起在那位带头大哥家里过节。我问他真凶是谁,他就不肯说了,说是干系重大,不便从他口中说出来。我想着马兄弟和我情同手足,我绝对不能让他无辜枉死。可如今谭公、谭婆、赵钱孙都已经死了,我只好去问带头大哥了。”

马夫人道:“好啊,你原该去问问。”

阿朱道:“说来却也好笑,这带头大哥是谁,家住哪里,我却不知道。”

马夫人道:“哦,原来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知道带头大哥是谁。”

阿朱道:“若是不便,弟妹也不用跟我说,不妨你自己去问他。等知道了真凶,我们再想办法给马兄弟报仇。”

马夫人突然叹了口气:“天上月亮这样圆,又这样白。”

阿朱道:“等到了十五,月亮自然又圆又亮,可惜马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马夫人又道:“你爱吃咸的月饼,还是甜的?”

阿朱道:“一日没为马兄弟报仇,别说是月饼,就是山珍海味,入口也没半分滋味。”

马夫人默然不语,过了半晌,冷冷道:“白长老一心为先夫报仇,小女子感激不尽,又有什么不便说的呢。这个带头大哥就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听说他如今正在小镜湖。”

阿朱道:“原来这个带头大哥竟是大理的镇南王,果然地位尊崇,难怪大家都要拼死回护他。弟妹放心,我现在就赶去小镜湖,问出去年中秋在他府上作客的人,一定要查出害死马兄弟的真凶。”

马夫人行礼道:“那一切就有劳白长老了。”

阿朱道:“弟妹客气了,在下告辞。”当即辞了出来。

阿朱走出马家,只见萧峰已站在远处等候,两人对望一眼,一言不发走了几里路,到了一僻静之处,取下了装扮。

萧峰说道:“谢谢你,阿朱,我终于知道当年的带头大哥是谁了。”

阿朱道:“萧大哥,我是你的妻子,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那我们现下就赶去小镜湖吗?”

萧峰道:“大理高手众多,如果在那里动手,就会困难许多。如今段正淳在小镜湖,那报仇就方便多了。真是天助我也。阿朱,等杀了段正淳,我们立马去塞上牧马放羊,再也不回中原了。”

阿朱点头道:“好。”于是两人牵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