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的眉头突然就凝了起来,俨然,他想到了如今的处境,如今这岌岌可危的处境。

就在两天前,他收到了父亲曹操的凋令,让他秘密出使东吴,与东吴的孙权商谈停战。

这本没什么,可当曹丕问到信使,派谁来接替他修筑洛阳时,信使答出了“子健公子”这四个字!

而这也让曹丕的心情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这也是为何,他迫不及待要校验,校验李藐秘密修建的这条通往洛阳城内部密道的完成程度,不看到,他曹丕不放心哪!

呼…

此刻,从那洞口中走出,曹丕再度观察了下漆黑一片、无比荒凉的四周。

——『这等荒凉隐蔽之所…最不容易被人察觉。』

——『李先生选的好地方啊!』

只不过…

曹丕感慨道:“李先生还是厉害啊,昔日你的担忧还是变成了现实,父亲还是决定把洛阳城这天下之中交给子健,父亲还是更喜欢子健哪!”

说话间,曹丕的语气变得冷冽。

“不怕!”李藐感慨道:“此番南下,也是丞相被迫之举,如今的邺城,不依旧尚由公子代管么?一边洛阳,一边邺城,这世子之位尤自悬而未决,公子千万不可沮丧啊!”

呼…

听过李藐的话,曹丕的心情多少还释然了一分,紧接着,他目光如炬,双手作揖,向李藐重重的一个拱手。

李藐一怔,连忙去扶曹丕。“公子何故行如此大礼?”

曹丕用力不让李藐将他拱手作揖的姿势扶起,他用力的说:“此行去江东,刘桢、吴质将陪我一道去,子健又会抵达这洛阳接替筑城,接下来,这洛阳城的修建…这密道的拓宽就全仰赖先生了!”

闻言,李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他庄重的回了一礼:“公子待我如国士,我又岂会负了公子,公子放心南下即可!”

两人庄重的互拜,曹丕最后深深的凝视了一眼这地道,他知道,他这一生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或许待他再归于洛阳之际,才是他与子健最终的决战!

“丕就不多逗留了,李先生留步…明日一早我既动身往合肥去,子健今夜抵达洛阳,我这做兄长,也当为其接风设宴,交接此间铸城,让父亲安心!”

诚如曹丕所言,他本在两天前就该走的,可曹植没来,这里的筑城…他总是需要与曹植交接一下的。

尽管两人在争夺世子,可…许多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的。

拜别后,曹丕纵马疾驰而去,不远处他的亲兵早就守候在那里。

倒是曹丕走后,黑暗中,一个一身暗紫色衣袍的女子款款走来,是灵雎。

李藐看到灵雎,微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就再度恢复了镇定与从容,只淡淡的问:“姑娘怎么出来了?”

“听你与那曹丕的对话,蛮有趣的…”灵雎莞尔一笑,随之淡淡的开口道:“若是这曹子桓知晓,李先生挖通的地道何止这一条时,他又该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错付了先生呢?”

灵雎这本是一句调侃与玩笑。

哪曾想…

“哈哈哈哈…”这话竟成功惹得李藐笑出声来,他没有回答灵雎的提问,反倒是沉吟着反问:“当年祢衡不一样也错付了那曹操,那曹魏么?世间的错付还少么?”

说到这儿,李藐转过身,望向那正在石洞的入口。

其实…洛阳城外通往城内的地道,他一共挖了三条,一条为了敷衍曹丕,一条为了敷衍曹植,还有一条则是直接能通往曹操寝居外的枯井,这条密道是为了曹魏的殉葬!

“呵呵…”李藐突然又浅笑一声,他感慨道:“这洛阳城铁打不动的是我李藐,流水的是曹家的公子啊!”





寿春城,一方幽静的寝居内,张辽提起一壶酒猛地灌入口中。

他愁眉紧锁,额头上冒着巨大的汉帝,酒水的辛辣抵消着他身体上的疼痛…

其实,这些时日的军事议会,曹操也注意到张辽身体状况的欠佳,但他没往“伤口感染”上去想,只以为是寻常的病患。

北方人水土不服,来到寿春本就容易生病,虎贲军中都有大量兵士出现各种症状萎靡不振。

当然,曹操还是特地嘱咐张辽要问医,要按时服药,甚至还派替他曹操用针的医官去为张辽诊断,却被张辽婉拒了。

“啊…”

酒水下肚,换回了一夕间的畅快,可紧接着便是一声低哑的嘶吼,张辽发出了极其艰难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