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机敏、如此睿智的公子?宛若天降之子,云长是想让我收云旗为关门弟子,然,亮不是不教,是…是根本教不了啊!是该云旗来教亮啊!”

这…

刘备也不免沉吟。

——『此云旗,竟能让孔明说出这般重的话!』

——『不过,这摊丁入亩也委实让人眼前一亮,二弟啊二弟,你这儿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是天降之子么?他…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心中这么想,刘备也沉吟道:“大汉田赋制度本无问题,问题是出在这些年土地都掌握在那些豪门氏族的手里,他们有各种免税特权,即便要交税,也有途径转嫁税赋负担,反倒是苦了百姓,原本…百姓就入不敷出,却还要交纳人头税,同样数额的人头税,其中压力,对豪强地主与穷苦百姓是完全不一样的。”

刘备起于微末,他太了解这中间的弯弯道道了。

也太了解,这赋税…逼得多少殷实的小农之家,沦为流民,沦为了他人的佃农。

按照《四民月令》中的统计。

一般六十亩的田,可以打出一百二十石的产出,在物价稳定的时局,能折合成五千钱左右。

而五口之家一年的消耗,口粮80石,田租4石,食盐229钱,衣服187钱,更赋、算赋、口赋大约706钱,种子和农具和饲料大约792钱,祭祀往来和零散开支大约208钱,共计花费5700钱。

咋以看,似乎还有富裕。

但是实际情况下,算赋与口赋,也就是人头税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即便是和平时期,人头税的支出也超过田租的五倍,而随着战乱时期,人头税更是会逐渐增加,没有上限。

类似于三倍、五倍,那都是小意思。

汉末诸侯混战时期,十倍也就是平平无奇。

而如今只这样也就算了,可地方官府才不管那么多…

他们没钱了就收各种赋税——算赋、口赋、水赋、井赋,就是夏天炎热,伱在树下乘凉也得交税。

一来二去,农民付不起这些钱,那只有破产这一条路,然后要么沦为豪强地主的佃农或奴仆,要么就只能成为流民!

自耕农在这个时代已经几乎瓦解。

刘备太清楚这些了…

刘备的父亲刘弘曾经还做到过东郡范县令,可…自打早逝后,就是刘备这样的县令之子,也会不堪重负,迅速的没落。

更别说普通的百姓了。

刘备指着关麟的竹简,“其实云旗写的这一段,最是让我感同身受。”

诸葛亮抬眸,他注意到,这是在提出“摊丁入亩”这条田税之后,关麟的一番解析。

——“为什么会出现流民?”

——“举个例子,以前是一百个人耕种一千亩的土地,平均每个人十亩地,可现在人变多了,成了一百二十个人,因为农具的进步,只需要五十个人就可以耕种完这一千亩地!”

——“于是,问题就出现了,随着人口的增多、农具的进步,土地却没有增加,那么一定会有人耕不上地,被排除在外,成为失业者,这些失业者在乡村聚集起来便是流民,在城镇聚集起来便是恶霸!在山林中聚集起来,便是山贼!”

刘备将这番话读过,他不由得浮想联翩哪!

他无法想象,若是早年,没有同宗的叔辈刘元起的帮助,他会不会也沦为流民,风餐露宿,乞讨为生。

诸葛亮注意到了刘备的表情。

他微微挑眉,淡淡的问:“主公是想要推行这摊丁入亩的田税制度么?”

“自然。”刘备感慨道:“受过苦,才能体会到这些小民的不易,可许多时候,备亦是身不由己!”

诸葛亮再度提醒,“那主公可曾想过,若真要这么做…那主公就站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对立面了,光武皇帝中兴汉室靠的是大族,自古以来,还从未有人靠着农人与百姓的力量闯出一番基业。”

刘备指着竹简中的最后一句道:“也不尽然,孔明看云旗最后这一句,发人深省啊…”

“陈胜吴广、张角黄巾,这些起义都告诉我们,农民阶级作为领导者,是不可能创出一番基业的,但工人阶级却可以!”

“工人?”诸葛亮再问:“云旗似乎并未写出,何为工人?”

刘备眼眸微眯,“我只是淡淡的有一种感觉,你说…倘若云旗就是那黄老邪,他开设工房,招募流民,从事生产,制造军械,难道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兵工么?”

这…

像是因为刘备的话,诸葛亮突然感悟到了什么,“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