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舍不得把她赶走,让她流落街头或是又遇到个不靠谱的房东。

“这房子你住着吧,什么时候搬走了跟我说一声就行。”言晏抛下这句话,径直离开了。

天色刚蒙蒙亮,游路悠不知道言晏还有没有心情去吃早饭,她趴在窗边,头靠在玻璃上,看到言晏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停住,又往上面看了一眼,吓得她赶紧缩在窗帘后面。

言晏真的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想到这里,游路悠的心很痛很痛,眼泪不自觉地沾湿了衣裳,可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总有这么一天的,为什么不能是今天?

她活了快三十岁,前二十五年一直在试图摆脱父母对她的控制,却总是屡屡失败,她的大学、她的专业、她的职业......她通通抗争失败,现下她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婚姻和未来的人生,她要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把这作为一支箭,彻底打败父母。

说她幼稚也好、无知也罢,游路悠只想让人生掌握在自己一个人手里,伴侣也休想干涉半分。

言晏对她确实很好,游路悠想,对他最好的回馈就是放他离开,让他早日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伴侣。

游路悠抬头看了看这偌大的豪华的房子,是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虽然知道与他断干净最好的办法就是任何联系都没有,可实在对租房有了阴影,只好恬不知耻地心安理得地接受言晏的好意。

佛祖,你会原谅远在异乡无依无靠的可怜女人的,对吧?

快三十的人被硬拉着通了个宵,尽管心里情绪起伏巨大,可仍旧抵挡不住生理性的困意,打了个呵欠便迅速地沉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枕边的手机开始震个不停,游路悠还没完全苏醒的大脑第一反应是,难不成言晏越想越气,打电话过来骂人了?这样想着,整个人迅速清醒,游路悠眼睛猛地睁开,拿起手机查看。

多虑了,不是言晏,是高海珍。

“喂妈,什么事儿啊?”

高海珍一听就知道游路悠还在睡觉,正题一下子忘了,摆出家长的架势教育她,“你说你这个坏习惯是真的不好啊,一休息就睡觉,多浪费时间啊,还对身体不好,你不要一个人住在维州就把我和你爸的话当做耳边风......”

打电话的好处就是,自己可以把手机放在一边,而母亲却发现不了。

隔了几分钟,游路悠再次拿起,高海珍还在就游路悠睡懒觉这事发表长篇大论。

游路悠揉揉耳朵,“妈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高海珍这才回归正题,语气也带了些商量的意味,“哦对,说正事。是这样的,你李叔你还有印象吗,就你十周岁生日的时候送了你一个镯子给你的那个叔叔。”

那个镯子被高海珍以太珍贵了小孩子不能玩为由收走了,至此游路悠再也没见过,连那个镯子都没印象了,何况是送镯子的人,但高海珍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游路悠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果然,她继续道,“你李叔啊,前两天跟你爸聊起来,就很巧,他儿子现在也在维州上班。他儿子小时候也来过我们家,文文气气的,戴着副眼睛,听说是维州大学的研究生,现在在一家互联网企业里做得很好。不然......你俩见见?”

其实高海珍说了没几句话时,游路悠就已经猜到了父母的打算,他们总是这样自作主张,站在自己的立场揣测她没有伴侣的悲惨人生,像是一定要完成KPI似的把她赶在某个时间节点前嫁出去,仿佛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人生本就是多元的,哪里会有标准答案呢?游路悠只觉得想笑,为父母的荒唐且固执的想法发笑。

尤其是在今天这个节点,她刚刚忍痛把言晏从自己身边赶走。

“不要,我不见。”游路悠利落拒绝。

“诶......见一见嘛,万一你喜欢呢?我又没说非得成,是不是?”

“我只是暂时在维州,马上就回去了,你还非要我在维州安家了是吧?”游路悠没好气。

“他可以回来啊,再说维州和临川又不远,先处着等后续再商量啊。”

不用提,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必然是游路悠迁就对方,理由可以是她的收入不如对方,或是他这样的岗位很难在小城市找到适合的公司。归根到底,女性在婚姻中最天然的角色就是牺牲者。

但,凭什么?

“我说了我不愿意!你就不能尊重我的想法吗?”游路悠重重挂了电话。

作话:

高铁站:

检票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追妻成功了?

言晏(叹气):彻底跑了,以后不用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