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喜欢叫我南南,一会儿您到了爸爸面前,可不要叫我别的哦。”

仿佛她去见的,是还活着的爸爸。

“好。”李书昱答应着。

李苍雪得了肯定答案,开开心心地跑在最前面,还没看到周源的墓,就喊着:“爸爸!我今天带妈妈来啦!”

李书昱缓步跟在后面,她记得十几年前,李苍雪也是这样,总想拉着李书昱一起去周源家,如果哪次李书昱答应了。李苍雪就欢快地跑在前面,还没上楼,就在小区里喊着:“爸爸!我今天带妈妈来啦!”

就像今天一样。

李苍雪到周源墓前的时候,墓前已经放了一束铃兰花。李书昱问:“还有别人比你来得早?”

李苍雪把自己的花束放在旁边,说:“很正常,爸爸人缘好,朋友多。”

李书昱看到对面走来几个男人,说:“确实是朋友不少。”

走在前面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李书昱认识,他也姓周,是周源的同门师弟。还有几个年轻的,应该是周源的徒弟。

周老一眼就认出了李书昱,但太久没见李苍雪,有点不确定地问:“你是南南?”

“是我呀,周叔叔,好久不见。”李苍雪热情地打招呼。

“能在这儿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们也有快十年没见了吧?”周老说。

“是快有十年了。”李苍雪说。他们上次见,是在周源的葬礼上。

“刀马旦还在练吗?”周老关心。

“身体不好,早就放弃了。”李书昱先开了口。李苍雪因为学刀马旦,又是吃苦又是受伤,她不希望李苍雪再学。

“那真的有点可惜,南南本来是个好苗子。”周老叹息,“我们还准备在明年师兄忌日的时候,做一个周源先生逝世十周年纪念表演,邀请你也来演一幕的。”

“好呀!”李苍雪马上答应。

“太好了,师兄走了之后,我也没能留你的联系方式,想找你也找不到。”周老说着掏出手机,要加李苍雪的联系方式。

李书昱挡在李苍雪前面,说:“苍雪身上有伤,不能再表演了,你们放过她吧。”

“什么叫放过我?”李苍雪不满,“我还可以表演。”

李书昱回头瞪了李苍雪一眼,李苍雪不敢再说什么。

“我们祭拜也结束了,就先走了。”李书昱礼貌跟周老打了招呼,拉着李苍雪就走。

李苍雪可不想错过在父亲纪念表演上的演出机会,于是打开微信二维码,放在后腰位置,一边跟着李书昱走,一边冲周老眨眨眼。

周老马上领会到李苍雪的意思,忙打开手机,扫了李苍雪的二维码。李苍雪收到添加通知,快速添加之后,把手机放进口袋。

李书昱一边往下走一边说:“你答应过我,不再表演刀马旦的。”

“可我就是喜欢。”李苍雪小声嘟囔。

李书昱停住脚步,站在台阶上,认真说:“且不说你腰上有伤不能练,就算你没伤,你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晚了。刀马旦需要的是童子功,你身体已经硬了,即便是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李苍雪听到这些,也不开心了,说:“可如果当初你不送我出国读书,我就可以考戏曲学校,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业内有名的刀马旦了。”

“是你天天抱着你爸的遗像哭,为了让你换个心情,才送你出去的。”

“好好好,我们不计较以前的事。”李苍雪说,“反正我不想放弃刀马旦。”

“那你数一数,你身上的伤,哪一个不是练刀马旦留下的?你受伤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疼吗?我和琼芳就不心疼吗?”李书昱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我知道了,我乖乖听话,不练就好了嘛。”李苍雪摇着妈妈的手撒娇。其实内心想的是,只要我再练不受伤就好了嘛。

“你说的,不要去参加什么纪念表演哦。”李书昱强调。

“是是是,是我说的。”李苍雪说。可李苍雪答应了妈妈那么多事,又有哪件是真的遵守了呢?

……

山上空气不错,柳明南没有直接叫司机开车到目的入口,而是踱着步子到了停车场,刚进停车场,就看到那辆扎眼的红色保时捷。

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