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角巷就是颜娘子的家,他们给她腾出了一间小屋子。这几日她的伤还没好,但不影响她给大家上课。

那件事后,大家对颜夫子就更尊敬了,并没有因为她曾经在青楼里待过而轻视她,他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名声,就算没有徐夫子的背书,颜娘子凭自己的努力,也是被人称赞的,他们以有这样一个夫子为荣。

让学生们没想到的是徐夫子的身份,上过徐夫子课的少年们知道徐夫子很厉害,但厉害到什么程度呢?竟然是状元的爹,自己也是个状元。从来没有考科举想法的孩童们有的人心中第一次萌生了考学的想法。

这日苏言裳躲过人群,从后门进来看大家,后厨的墙和另外一栋房屋间,是一个狭小脏臭的巷子,一般不会有人到这里来,苏言裳却听到了里头传出声音。

苏言裳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打人的声音,然后就是说话声:“不要乱说话,能让你们认字就不错了,难道你还想参加科考不成?哼,我可是能够考的,告诉你,别异想天开。”

“我没有异想天开。”

“你父母死前欠我爹的钱,现在可以还了吗?”

“你胡说,我爹娘早就已经还完了。”

“谁跟你说还完了的?还跟那青楼女子念什么书啊?长得那么好,去当小官不是很好吗?这样,我娘让我白日里来替你上学,就听那什么徐夫子的课,若是那青楼女子的课我就不听了,你不爱上课也不参加科举,就赶紧去做工赚银子还债吧!”

苏言裳听不下去了,走进那个巷子,给了铃铛一个示意。

“你谁啊?竟敢打我们三角巷的人?”

那人长得不高,却有些肥胖,不过铃铛瞬间就将他毫不客气地扔到了苏言裳的脚前。

“关你什么事啊?你又是哪根葱?我管教我堂弟要你管?”

“你有什么资格管教,你们见死不救已经不算一家人了,还你堂弟呢。”

一般就算是孤儿,除非一个亲戚都没有,都不会到广惠院来,这被打的少年原来是有亲戚的,那就是坏亲戚了。

“他就是我堂弟,还欠了我们家银子呢!”

“你说。”苏言裳上前给受伤的少年把脉,见只是外伤放下心来,示意他来解释。

“我父母没有欠他们家银子,他们早就还清了,我知道。”少年笃定。

“他的话可不能信,他就是欠了我们家很多银子。”

“你想来三角巷上课?”

欺负人的少年觉得问话的女子一定是害怕他了,高傲地说:“没错,但我只上徐老的课,绝对不上那青楼女子的课。”

“哼,你还不配让颜夫子当教习,滚吧,再来这胡说八道,下回不会轻易放过。”

这画风怎么不对?

“怎么?你听不懂。”苏言裳上前一步,拿出一根银针,逼近那少年,“再敢来捣乱,让你回不去。”

说完往那少年身上一扎,他突然就不能说话了,于是紧张地跑开。

三人进了三角巷的院子,课堂正在进行,那一刻,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大家的学习劲头比从前大上许多,颜娘子的伤还有印子,但是已经消肿,见到苏言裳来,上课中的她对着她点了点头。

因徐老这几日都没有来,所以大家的课都由颜夫子上。少年一直低着头在旁边,苏言裳问他名字。

“苏大夫,我叫狗蛋。”

“狗蛋,刚刚那人说的事,具体是怎样的?”苏言裳知道狗蛋有未尽之言,那人肯定还会来的,她知道得越详细,越能帮助狗蛋。

少年忐忑:“其实之前,我爹娘确实欠了我堂哥家的银子,他们要开店,大伯就借银子给他们,店铺开了以后,生意红火,很快就还上了那笔银子,当时我也在,我亲耳听了爹娘说的。”

生怕苏言裳不相信,狗蛋解释得很详细:“爹当时和娘说‘今天我还了大哥的银子,以后赚到的银子都是我们的了’”。

“多少银子?你们用了多长时间还了这银子?”

“一百两,我记得,三个月还完。”他不敢强调当时自己的年龄才五岁,怕苏大夫觉得他五岁时根本不可能知道,但他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你们开的是什么店?”

“食肆,我父亲偶然得到了一本菜谱,开了店铺,生意很好,也有银子送我去蒙学了,但好景不长,才还完大伯家银子的第二个月,我家店铺被一场大火给烧没了。那日爹娘就在店里住着,也烧没了。”

阴谋论的苏言裳觉得这里头定是狗蛋的大伯搞的鬼,但她没有证据。

“你想参加科考?”苏言裳刚听到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