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是想阻止女儿说“死老太婆”。

“哼,娘,我知道。”悠悠嘟了嘟嘴,转头同苏言裳道,“但我娘不能翻墙,我出去后打开锁她才能出去,今儿算我倒霉,刚开锁就遇上她。”

“你还有个哥哥?”

“嗯,哥哥大我七岁,在外做工。”

“你奶奶总是锁着你们,你打算如何去我那边上工?”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日子我将娘的绣活偷偷拿出去卖,换了一些银子,打算去租一间房子让老太婆找不到我们。”

悠悠说着,进了房间,将妇人的绣活拿了出来给苏言裳看:“瞧,这是娘的绣活,不错吧?刚刚老太婆拿走了一些,哎,又白做了。”

苏言裳摸着上面精致的绣花,心情激荡起来:太美了。

“之前我娘到店铺去卖绣活,被那死老太婆跟踪,她将大粪倒到了人家店铺门口,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要我娘亲的绣活,很长一段日子她都不敢绣,我们没饭吃了,大哥就是那时候出去帮人干活的。

大哥离开后,娘不得不再次拿起针线,后来我长大了,帮着娘拿到远一些的地方卖,但很多还是被死老太婆抢走了,她进来就总能找到,我们这儿根本没有可以藏的地方,所以也不敢做太多。”

“你还是个小孩子呢。”

小姑娘说着声音就变得很低:“我之所以会知道祥云锻的事,是因为我观察你们两家店很久了,那边离我们家远,而且都是厉害的人开的店铺,我奶不容易找到,就算找到也不敢泼粪。”

小姑娘有些担心地偷看苏言裳,怕她知道了雇佣她们的风险后就不考虑她们了。妇人也担心,想要解释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婶子,我能不能让你给我现场裁一身衣裳?”苏言裳对妇人的绣活已经心中有数,很是满意,她还想知道更多。

“啊?哦哦!可......”她想说没有布料,只见苏言裳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了一块布,妇人的眼神当即一亮。

她手脚麻利地给苏言裳量了身,然后问道:“姑娘是想做一身夏日里方便做工的衣裳吗?”

赵氏有些忐忑,按理说,像东家这样的身份,是很少穿这样的布料的,夏穿纱罗,春秋绸缎是有条件的人家的选择,而麻料虽然透气,但是质地较硬,还不美观,东家要做,大概只有干活的时候穿,东家也会自己干活吗?

“是的。”

得到答案,妇人很快就在布料上裁剪。

苏言裳的眼底闪过一道光。

“知道什么叫惺惺相惜吗?当你发现有一个人和你一样,做某件事的时候和你一样闪耀,让人看了停不下来,你就想和她交朋友,这就是惺惺相惜。”

这是师父说的。

她对这妇人的惺惺相惜之情可不止这一点,还有被婆婆欺负这一点,和被婆婆欺负的时候不敢吭声这一点。

“你连尺子都不用?”

“我用手就可以。”尺子本来有的,被婆婆收走了。

以手丈量,准确无比。她听得出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自信,和她刚刚的沉闷不敢说话完全不一样。她的魂在这里。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从东来阁抽出手来做些别的事业了。

一身衣裳很快裁剪好,就如当初苏言裳在信国公府第一次大放异彩时般快速缝了几针,一套成衣就做好了,考虑到是做工时所穿,做成了窄袖,裙长也不及脚面,是十分考究的剪裁。

苏言裳穿上,那种合适不言而喻,没有多一寸,没有少一分,刚刚好,刚刚好!她高兴极了。

“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就去我那儿吧,我会准备好契约书和中间人。”

“我这是被雇佣了?”妇人兴奋得都有些颤抖了。

“是的。”她还没有谈价格呢,对方就那么兴奋了,“大姐不问问价格吗?”

“哦哦,我相信姑娘不会少给的。”她自己出去卖绣品,在婆婆虎视眈眈的觊觎下,赚得也不多。

高兴之余,妇人又有些担心地小声问女儿:“你找好房子了吗?”

“我......”

“我会很快找到。”悠悠保证道,其实她是想等大哥回来让他带着去看的,她能力再强也就五岁,人家见了,她想压价都压不下来,有大哥的震慑就好多了。就是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且他上工的地方会时常变换,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人在哪里。

“你们就住在东来阁吧!那里还有几间屋子,里头一直住着祖孙俩,都很好说话。”

如果小姑娘还想拜师学艺的话,住在东来阁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