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飞起一脚。

易拉罐精准地撞到花坛角,“啪”的清脆一响,施诗顺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还没等这股气顺匀,伴随着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易拉罐在反作用力下轻巧地翻了两个跟斗,也是“啪”的一声,继而精准地狙击了她的额头。

并在她头顶的一小片天空下,落下明橙色的、甜腻腻的汽水雨。

施诗:“……”

抒出长长一口气,她认命地在包里翻找出一包湿纸巾,简单擦拭自己后,老老实实蹲下身捡起易拉罐将它们一起送进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还走回来,朝无辜的花坛鞠了个躬。

她这样卑微是有原因的,在她短暂存活的二十三年生命里,像这样的倒霉事每天都在发生,她都习惯了。如果哪天发生的倒霉事小于三件,她甚至都会觉得今天超幸运的。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人类真的可以倒霉到如此境地吗?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唉,算了,先回家吧。不幸中的万幸,最后跑的这家出版社离家算近的,只要步行二十分钟。

她现在身无分文,看来明天找兼职还得找个日结的活儿。或者干脆向自己认怂,卷铺盖回老家算了。

施诗机械地行过马路,脑子里的想法左右博弈,她习惯性地将手插进兜儿里。

施诗:“!!!”

她貌似摸到了三个圆圆的好东西!

加快步频走到路边,施诗满怀激动地掏出来恨不得亲上一口,它们不是简单的硬币,是她生存的希望哇!

她租房附近的菜市场有个卖豆腐脑的老奶奶,年纪大了不会用智能手机只收现金,她只要去附近就会换现金买碗豆腐脑,这三块钱还是今天早餐的找零。

天无绝人之路,三块钱至少还能吃三个大白馒头。

居然能扛过今天,是不是意味着老天爷叫她再挣扎挣扎?

“咕——”肚子附和一声。

咦?等下!怎么只掏出来两个?

指尖还夹着一个线头?

顺着线头往下一看,她的兜儿裂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刚好允许一个硬币通过。

糟了,可也来不及了。

于是她亲眼见着她的一个“大白馒头”咕噜咕噜地滚进了下水道里。

嘴角原本扬起的微笑几乎挂不住,虽然她已经习惯如此倒霉了,但是今天仍然可以列为“最倒霉日”的有力后补。

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嘛,施诗努力保持微笑。

然后她淡定地从鼓鼓囊囊的包里找出一把剪刀,咔嚓一刀,恨恨结果了那分分钟脱线到已经迎风飘扬的外兜儿。

不要奇怪,毕竟她一天天的要经历的意外太多,包里什么都要准备。

施诗紧紧捏着剩下的两枚硬币,生怕他们再魂归大自然,一路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街巷。

再拐一个路口,就到家了,往东再走一百米就是一家开了二十年的馒头店。

他们家的馒头,暄软,奶白,逃出来的蒸气都带着淡淡的甜味,看着平平无奇的一个碳水化合物,在人活着都困难的时候,咀嚼起来格外温暖、幸福。

她现在穷的响叮当,白面馒头是在她承受范围内最饱腹的食物。

循着朴实的面点香,施诗直奔馒头店,然而却被旁边新开的另一家店吸引了目光,渐渐停下脚步。

抬头看招牌——“中国福利彩票”。

这种彩票店现在市面上越来越少见了,家门口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她都没注意。

吸引施诗的则是它广告版上显眼夺目的红色标语——

“新店开业酬宾,刮刮乐2元一张,100%中奖,最高可中2万元!”。

她手里正好有两块钱。

一边是能立刻安抚辘辘饥肠的食物,一边是以小博大的诱惑。

施诗几乎没有犹豫,果断走进福彩店。

笑话,这是赌狗地狱,也是赌狗天堂,真赌狗必须冲!

再者说广告上写了百分百中奖,没输的可能啊。今儿个就算中不了2万,多买几个馒头总该没问题吧。

店里冷冷清清,只有老板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在欢乐的背景音下玩斗地主。

也是,像这种福彩体彩店,主力军中年男人现在都还没下班呢。

“老板,来张刮刮乐。”一个突兀的年轻姑娘的声音插进来,老板正好结束一局。

他笑眯眯地从柜台里面拿出一版刮刮乐,“两元一张,要几张啊?”

施诗寒酸地递出两个硬币,“只要一张。”

这年头没多少人用现金了,更何况是年轻人,老板局促地放下收款二维码,转而接了两枚硬币,仍旧保持笑脸:“我这刮刮乐百分百中奖,小姑娘选一张。”说完将其铺开,任客人挑选。